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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原創文] 【2020說】(完)

我總是在加班。

  並不是公司壓榨員工,而是我自己自願的。

  除了想要存點積蓄,還有就是時間太多。

  沒錯,我就是一個晚上沒人陪、假日沒人約、朋友一年都還連絡不到一次的邊緣人。

  家裡的人都很隨興,沒什麼事也不會找時間出來聚餐,頂多用通訊軟體寒暄幾句。

  個人興趣,也不是讓我可以交到朋友的那種。

  嗯?什麼興趣這麼邊緣嗎?

  晚上搭計程車。

  是的,我的興趣就是深夜搭計程車回家。

  所以我喜歡加班,不但有公司補助的晚餐,還可以滿足我在深夜搭計程車的興趣。

  要說樂趣在哪?大概就是神祕的夜晚讓我很興奮吧。

  也沒期待晚上會遇到什麼,只是覺得有一個司機載我回家,會有一種自己很高貴的錯覺。

  這點小確幸,是我每天加班的動力來源,其餘的休閒活動就只有看電視、在網路上爬文、打打遊戲而已。


  今天是在公司工作滿一週年,在這裡工作很不容易呢,因為這區是口耳相傳犯罪密集的區域。

  當初被公司調來這裡,心裡多少有點猶豫,但發現這裡的加班福利很不錯,而且計程車跑的路線很特別,在雙重誘惑下還是同意調派職位。

  在這裡工作一年,也沒遇到強盜、小偷等等的危險,感覺其實沒別人說的這麼可怕嘛!

  同事和主管常常叮嚀我晚上不要出門,加班真的太晚乾脆睡休息室比較好。

  開什麼玩笑,我就是為了深夜搭計程車才加班的呀!既然都工作到深夜,怎麼能不叫台計程車搭回家呢?

  再說,休息室沒有床、沒空調更沒有計程車,我留在那裡不無聊才怪。

  於是乎,過了午夜我打卡下班,跟保全人員打個招呼後在公司大門外等計程車。

  平常我都會打專線叫車,但這次運氣不錯,正好一台計程車緩緩行駛而來。

  看見車頂亮著紅燈顯示『空車』,我趕緊舉起手揮了幾下。

  計程車平穩的平在我前方,司機戴著圓頂禮帽,將帽延壓得很低,加上光線幽暗無法看清楚他的長相。

  只知道司機穿的很正式,他穿著一套黑色英式燕尾服,像是舞會接待高級客人的司機。

  這對我來說一點也不怪,因為這區的計程車司機都很有個人風格,雖然開的車都一樣,但司機的打扮可以說是五花八門。

  之前還看過穿夏威夷草裙的司機,還有穿護士裝的女司機,據他們所言,多數人當計程車司機只是興趣副業,大部分都是工作剛下班馬上來開車,所以制服才會懶得換。

  這地區的人真勤奮呢,原來不只有我喜歡勞動。


  撇了一眼計程車編號--2020,數字讓我覺得有些疑惑,之前叫的計程車都是0022、0202或0222,反正都是零開頭。

  二開頭的編號,難道是行車或是其他用途的計程車嗎?

  「不好意思,請問這種編號是要加錢的意思嗎?」我禮貌性的向司機先生問道。

  司機搖搖頭敲了敲跳錶版,跟平常我搭的計程車一樣,夜間收費都是六十元起跳。

  確定不加錢後,坐進車裡告訴司機地址。

  因為公事包是加長型的,通常我都會擺在腳旁邊,避免剎車或轉彎時會從座椅滑落。

  才剛彎下身,便看見司機坐椅後面,有隻鑲滿假鑽的藍色高跟鞋。

  這麼華麗又耀眼的女用鞋,放在男性司機車裡,使我有很大的遐想。

  也許司機有變裝癖,或是他其實是女的,只是喜歡穿燕尾服。

  不!依照這區的臭名,司機很有可能誘拐風塵女,或去夜店撿醉倒的女孩。

  把人殺了棄屍?迷昏囚禁?藏在後車廂?

  司機行駛間,我腦子裡閃過許多電影裡變態殺人魔邪惡的嘴臉,包含連續劇裡犯人處理屍體的過程。

  想了這麼多我也沒什麼恐懼感,因為我沒拿起那個高跟鞋,沒向司機追問高跟鞋的故事,我只是裝做什麼都沒看到的望著窗外。


  不做死就不會死。


  無論司機有什麼理由,讓這個不該出現的東西出現在車上,我都不想知道。

  知道真相對我沒什麼好處,說不定知道後還會帶來麻煩。

  為了保持『一如往常的加班,在深夜搭計程車回家』的和平生活,我寧願自己腦補也不想去問清楚。

  這晚,我平安的活到家,就跟平常沒什麼不同。


  第二天,到公司上班時沒跟任何人提起昨晚高跟鞋的事,並不是我在忌諱什麼,而是一大早忙著開會和準備簡報,忙到連早餐都忘記吃。

  等我想起來,要跟同事分享時,辦公室只剩下我一個人和炙熱的檯燈。

  啊!忘記整間公司,會加班到十二點的只有我,保全人員似乎去巡邏了,我只好默默的工作到整點然後打卡離開。

  很巧的是,又看見那台編號2020的計程車,我不假思索的先把車攔下來坐上去再說。

  與昨天做了同樣的動作,將公事包往下放時,我又看見了一隻鞋。

  是粉紅色有小蝴蝶結的娃娃鞋。

  這次的鞋型與昨晚不同,昨天看起來像是成熟女性的小型,這次則是小學生的鞋型。

  嗯?難道,司機還會誘拐女童嗎?

  不過這個時間點,照理來說不會有小孩在外遊蕩的。

  意思是,犯罪的時間點不在晚上!肯定是在小學生上學或放學時間,在目標回家路上埋伏很久吧。

  看鞋子一眼就馬上起身,這次變得不一樣的還有司機,他的帽子從圓頂禮帽變成黑色騎士帽。

  帽子上還綁了一條紫色絲帶,旁邊插一根黑色羽毛。

  看見司機帽子巨變,這比看見女性鞋子還令我震撼,因為這樣使我遲遲無法移開視線。

  盯著看幾分鐘,司機貌似也無法忍受我的視線,撇一眼後照鏡看著我問:

  「有什麼問題嗎?」

  司機的聲音很沉穩,也有一絲高貴紳士的氣質。

  被他這麼一問,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,只好抽抽嘴角傻笑說沒事。

  不!我覺得很有事啊!他的帽子發生什麼事了?怎麼會從圓頂禮帽變成黑色騎士帽?

  這兩種帽子的風格完全不一樣,難道是他的正業改變了嗎?還是生活上受到什麼打擊想要換帽子呢?

  總之,司機換帽子的原因讓我很想知道,但又不敢問,萬一追問讓他想起難過的回憶怎麼辦?

  啊啊--好想知道呀!為什麼會換帽子呢?

  即使內心難耐麻癢,但基於禮貌還是沒去過問司機的私事。

  就這樣,我又平安的搭著2020回到家。


  第三天早上,我焦慮的無法專心工作,滿腦子都在想司機換帽子的事情。

  『喂,你臉色不太好,果然是加班太累了吧。』同事提了杯咖啡給我,其他人也對我投以關懷的眼神。

  「奧雷薩克,我昨晚看到很嚴肅的畫面。」

  同事聽我語氣沉重,表情僵硬起來,雙手不安的搓著,『怎麼了嗎?』

  「編號2020的計程車司機,他前天和昨晚戴的帽子不一樣,從圓頂禮帽變成黑色騎士帽。」

  『呃……所以呢?』

  「你是袋鼠所以不懂啦!人類的品味是不會輕易改變的。」我赫然想起,奧雷薩克是從外國來的袋鼠,這邊的風俗民情他根本不了解吧。

  奧雷薩克聳著肩,從袋子裡拿出幾分公文放在我桌面上,『好奇的話,直接問就好啦。』

  「可是這種敏感的問題,由我這個陌生人關心行嗎?」

  『換帽子而已,哪裡敏感啊?』奧雷薩克皺著眉,眨眨超長睫毛,他非常困惑我的問題。

  「情境轉換一下,今天有陌生袋鼠問你『嗨!你的睫毛膏跟昨天用的不一樣欸!為什麼啊?』,這樣你不會覺得很尷尬嗎?」

  『不會尷尬啊,因為我根本沒用睫毛膏。』

  可惡,與袋鼠溝通果然還是有種族上的代溝。

  跟其他人類同事說了這件事,他們也不覺得換帽子有那裡奇怪,而且也認為我可以試著去問司機。

  不然在這裡瞎扯胡猜也只是浪費精力。

  在休息室,正好遇到外出回來的主管金姊,她是個獨立有想法的女性,說不定給我建議會跟別人不一樣。

  「帽子?啊……可能是那個吧……對啦、對對對,絕對是那個。」

  「那個是哪個?」我覺得金姊好像知道什麼,但一時想不到怎麼跟我解釋。

  金姊揪著紅唇思考幾分鐘,隨後舉起食指說道:「為了特定的客人。」

  「咦?不是心情不好嗎?」

  「也有可能啦!但你坐的計程車是編號2020,在這區可是特殊編號唷!」

  「所以,換帽子是跟本業有關係囉?」

  「特殊編號的車,通常做的工作都是要根據客人需求改變,我想是有哪個乘客希望他換帽子吧。」

  聽了主管的解釋我終於釋懷,主管果然很可靠,多虧她讓我下午的工作心情變得很好。

  又到了加班結束的深夜,我哼著小調走出公司到大門外,又看到那編號2020的計程車出沒在遠方。

  攔下計程車後,又彎下腰放公事包,同時看見今天的鞋子是米色楔型涼鞋,感覺是女學生在穿的流行款式。

  看完鞋子坐正身子,今天司機的帽子又讓我驚艷。

  他居然帶著淡藍色球帽!

  不!哪個客人這麼慘忍啊!居然要求司機先生帶這種帽子。

  這帽子跟他的燕尾服一點都不搭,太過分了!破壞司機先生個人風格,還讓他變得如此突兀。

  突然覺得,當計程車司機真辛苦。

  司機從後照鏡望了我一眼,此時的我錯愕到不禁流淚,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克難的職業,不但自尊被踐踏,連追求自我的空間都被扼殺。

  「先生,您怎麼了?」司機先生語氣平穩,像是沒因為換帽子受到打擊。

  多麼堅強的心靈啊--!

  我拿出手帕擦擦眼淚,聲音有些沙啞的回應:「誰要你戴上那個帽子的?」

  司機先生忽然沉默不語,難道他寧願忍受屈辱,也要堅守職業道德,不透漏客人資訊嗎?

  「個人喜好。」司機先生看我一直盯著他,免強回應我一句。

  不!你說謊對吧!

  會穿燕尾服的人才不會戴球帽,圓頂禮帽和黑色騎士帽還說得過去,球帽就完全不合理啊!

  強忍著心中衝動,很想現在就去找出逼司機先生戴球帽的傢伙,不過現在時間太晚而且司機先生也不願意說。

  無奈,今晚只能先回家洗洗睡。


  第四天。

  今天的工作量比較大,午夜下班時我拖著疲倦的身子,搖搖晃晃的走出公司大門。

  編號2020計程車又被我攔下來,這幾天編號2020都會經過這附近的樣子,還是說司機先生是故意過來載我的?

  直接倒進車內,公事包隨意丟著,今晚的鞋子是男性皮鞋。

  嗯?男性皮鞋。

  我不想知道之前女性鞋的來由,但突然冒出男性鞋,這讓我好奇到忘記『不做死就不會死』的原則。

  拿起皮鞋坐起身,同時看見計程車司機的帽子是高禮帽,帽子的高度碰到車頂,感覺還有一點被壓歪的樣子。

  帽子是變回正常了,可是鞋子怎麼從女鞋變成男鞋啦?

  拿著鞋子左瞧瞧右看看,從鞋號判斷是身高一百七十五左右的男性,可能是偏瘦型身材,走路重心平均而且步伐緩慢。

  湊到鼻子下聞聞,我猜鞋子的主人喜歡喝茶,而且去過拉麵店或關東煮店,或是那種需要燉湯頭的店面。

  平常大概不會需要用雙腳走路,不是沒工作就是長時間坐在辦公室裡。

  沒有腳臭也不會用芳香劑,會定期擦鞋油和更換鞋墊,鞋子的品牌不明,材質不是真皮,為了趕時間穿的皮鞋是無鞋帶款式。

  舔了一下鞋子內側,這個味道……

  「司機先生。」我挑起眉舉著皮鞋,司機先生也透過後照鏡看我,應該是等我說下去,「你把鞋子的主人藏在後車廂嗎?」

  嘰--!

  此話一出,司機先生忽然急踩剎車。

  整台車在不寬的山路上三百六十度旋轉,最後逆向停在左邊車道。

  我整個人貼在車窗上,還以為自己會撞破車窗飛出去呢,還好這裡的計程車有強制規定,必須使用防彈玻璃才算合格職業用車。

  揉著撞紅的鼻頭,轉頭看向司機先生,他面色凝重一臉沉思。

  啊!我果然說對了吧!

  因為我上車前,無意間瞄到後車廂有露出西裝的衣襬,果然後車廂有藏人嘛!

  西裝鞋就是要配整套西裝,所以後車箱的人就是這隻鞋的主人。

  嗯!我觀察力真好。

  「客人,不好意思車子故障,請您在這裡下車。」

  「啊?」難怪剛剛會車子打滑,原來是故障了呀,「那、那車錢……」

  「不跟您收錢,請趕快下車。」

  哇!這司機人真好,既然司機先生都這麼說了,我連忙拿著公事包下車。

  才剛關上車門,司機先生便踩油門加速離去,看來車子損壞的很嚴重,司機先生好像很急,不趕快送修不行。

  但這麼晚還有修車廠營業嗎?

  拿起手機叫別台計程車的同時,忽然發現我還拿著那隻皮鞋。

  嗯,明天晚上再還給司機先生吧。


  第五天。

  今天下班居然沒看到編號2020計程車,難道是車子損壞到無法使用的地步了嗎?

  拿著皮鞋到處亂晃,現在才發現原來公司附近有公車站牌。

  研究一下站牌,沒想到我住的地方在公車路線上,不過這個站牌沒寫公車號碼,這樣公車來了我是要搭哪一台?

  在站牌邊等了兩小時,想到半夜應該沒班次,所以又拿起手機準備叫車。

  涼風輕拂而過,我猛然抬頭左顧右盼,因為我聞到的熟悉的味道。

  微微張開嘴舔了一下風,又拿起皮鞋聞了幾下。

  我感覺到了!皮鞋的主人在距離站牌大概有一公里的距離。

 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,回公司跟保全人員借了腳踏車,一個人摸黑搖搖擺擺的騎在山路。

  公事包實在礙事,不能提著只好背在後面,至於皮鞋就用嘴咬著吧。

  騎沒多久,我來到一處被樹叢包圍的廢墟。

  因為一直用嘴咬著皮鞋,我非常清楚的嚐到氣味,鞋子的主人一定就在廢墟裡。

  把腳踏車停好,捧著皮鞋尋找廢墟大門,繞到廢墟正面,我發現這棟廢墟是一間百貨公司。

  而正門--


  停著編號2020的計程車。




  司機先生,在這裡拋錨了嗎?

  --

  廢叭:

  《說》系列再次發病XD

  之前的【想自殺的貓】老實說我果然還是寫不好啊(不滿意QQ

  很慚愧的把坑砍了,希望哪天能駕馭那個故事時,再重新開坑

  至於這個《說》系列嘛、非常電波!請不要邊思考邊看w

  這次的區域是在第九區的黑區唷~

  抽著高檔菸,這是目前本區最貴的惡靈菸。

  惡靈菸以特殊香氣聞名,吸菸者吸下去嘴裡還會殘留香氣,而吸二、三手菸的人也不會覺得味道很嗆。

  雖然致癌率跟一般菸沒差多少,但至少在菸味部分,倒是讓挺多人能夠接受。

  惡靈菸分成水果香和花草香,我通常都抽蘋果香,清甜的味道比較符合我可愛天真的屬性。

  其實我原本是不抽菸的。

  當年,因為某些關係必須偷渡來這區,聽說第九區是混亂到連法律都管不住的地方,所偷渡客透過某些關係可以免強在這裡生活。

  只要有工作就能持有第九區黑卡,雖然沒辦法離開該區,但至少能享有普通住民的生活福利。

  前提是--你必須要有工作。

  在朋友的介紹下,我來到成人服務專線當『艾妮艾妮』,這是第九區特有的稱呼。

  簡單來說就是色情行業,只要用電話撥打--2020#指定小姐號碼,就可以聊天或叫小姐開房間。

  因為電話前面是2020,不知不覺所有做特殊性行業的人都被叫做『艾妮艾妮』。

  第九區『艾妮艾妮』有分很多類型,賣聲音的叫做藍鑽、賣身體的叫做紅鑽、賣時間的叫做白鑽、都賣的叫做黑鑽。

  我就是黑鑽艾妮艾妮,也不是很缺錢或沉迷性交,單純是因為想存錢買菸而已。

  回到前面所說,我原本不吸菸。

  當初接引我的皮條客告訴我,第九區有個好玩的都市傳說--煙骨郎。

  在深夜,經過轉角前,若聞到淡淡的甜菸味,代表等等境過轉角就會遇到煙骨郎。

  那傢伙臉部是白骨骷髏,身穿酒紅色襯衫、黑色西裝褲,特愛使用金色別針,還選用菸草花圖案。

  說話屌兒啷噹、自戀又我行我素,明明是個死掉的骷髏卻會跟人收過路費或要菸。

  如果不給錢或菸,煙骨郎會對你吐王水,在你痛苦尖叫掙扎時,帶著邪惡的笑聲離去。


  這是什麼滑稽的都市傳說?


  雖然我那時聽了都笑到逼出淚來,但也是從那次之後開始吸菸。

  煙骨郎也是惡靈菸的愛用者,傳聞在巷子口點惡靈菸,就可以直接把煙骨郎召喚出來。

  這種菸真有那麼好嗎?連死人都喜歡。

  於是我跟同行借幾根菸來抽抽,不知不覺就這樣上癮還抽到必須兼職。

  惡靈菸真他媽貴,一包二十根要五百塊,難怪煙骨郎會在轉角跟人要錢討菸,因為他根本買不起吧!

  死人連工作都沒有,果然只能行乞。


  我一天至少要抽一包,運氣好客人也會送我幾根,不過都是蘋果香以外的味道。

  為了每日一包,平時當黑鑽,有時間就會兼職超商店員、送貨員。

  做服務業雖然有點辛苦,不過也有方便的好處,例如當超商店員時,我可以偷塞自己的黑鑽號碼給看起來有需求的客人。

  當送貨員的時候,簽收方看我順眼會直接掏鈔票買個十分鐘。

  兼職是加速我賺錢的方法嘛!自然不會讓我討厭工作,加上我抽惡靈菸,在圈子裡可說是高級艾妮艾妮啊!

  如果沒像我這麼殷勤,是不可能嘴裡叼著惡靈、穿名牌、住高級公寓。

  因為我是高級艾妮艾妮,不少有錢人喜歡點名我,這讓我漸漸傲慢自負起來。

  現在有客人指名,我還要看長相在考慮要不要接呢。

  之前誰都可以的時期,單純是因為要賺錢買菸,現在有很多乾爹奶媽會幫我買菸,我的開銷也沒以往的吃緊。

  不過兼職的興趣還是沒改掉,只要有閒時間我又會跑去打零工。


  怎麼說呢,透過不同的工作可以滿足的另一個嗜好吧。

  那嗜好稍微有點特別--咬唇。

  對,我喜歡咬別人的嘴唇,最好咬到出血能讓我吸允舔舐。

  客人不喜歡我這麼做,因為留下印記會讓別人發現他們買了艾妮艾妮。

  但如果是打零工獵豔到的對象,通常只要跟他們說十分鐘免費,就很容易上鉤並且讓我咬唇。


  今天又被客人指名,我坐在相約地點抽著惡靈菸。

  有些客人有特殊癖好,會要求我穿女學生制服、兔女郎之類的服裝。

  這次也不意外,來店的客人要我戴圓頂禮帽、穿紅色連身洋裝、指定藍色假鑽高跟鞋。

  好像是老婆跟別人跑了,所以要我打扮的跟他老婆一樣,還要模仿他老婆說話方式和語氣。

  要不是收費兩倍外加一打惡靈菸,我才不想接這接麻煩的客人呢。

  在旅館解決這個客人後,已經是深夜快十二點了。

  我開心的把一打惡靈菸夾在腋下,拎著假鑽高跟鞋走在寂靜廣闊的街道。

  忽然看見路邊有台編號2020的計程車,我好奇的在車子附近晃蕩。

  難道司機也是艾妮艾妮嗎?

  轉了兩圈,看見坐在裡面的司機是個穿燕尾服的男子。

  他的嘴唇看起來讓我很想咬,所以我就坐進計程車裡了。

  「需要艾妮艾妮嗎?」我把一隻鞋丟在司機後座,鞋墊上寫了我的號碼,希望他之後看到會打電話給我。

  「多少?」司機先生眼神鋒利的盯著我,讓我有些害臊。

  「嗯……讓我咬嘴唇的話,前十分鐘免費唷!」

  「我是說帽子。」

  「咦?」

  「帽子多少錢?」

  這司機居然只在意我的帽子,難道他對我火辣的身材一點興趣都沒有嗎?

  心灰意冷,把帽子直接送給司機先生,下車把另一隻丟進垃圾桶。

  沒想到身為名牌艾妮艾妮的我,也會有被人打槍的時候。

  好不甘心啊!我一定要咬到司機先生的嘴唇。


  由於那次的打擊,導致我這幾天沒心情工作。

  情緒低迷讓負責照顧我的皮條客很緊張,他送了一包惡靈菸給我,說了很多安慰和慰問的話。

  我當然也把帽子的事情跟他說,結果他果然不懂我被打擊的心情。

  一直說那個男的可能是同性戀或不舉之類的,但重點根本不是對方的性向好嗎?

  咬嘴唇的對象不分男女老少,那晚我的美貌被一頂帽子比下去這就算了,結果還咬不到對方的嘴唇。

  沒有咬到嘴唇就是我難過的原因啊!

  皮條客的嘴唇又看起來不好咬,如果用食物比喻的話,司機先生的嘴唇看起來就是高級牛排,皮條客的嘴唇則是地上爛掉的香蕉皮。

  就算他願意給我咬,我咬下去也不會開心,會想吐!

  打發走皮條客後,我打電話給自己為數不多的好朋友金姊。

  她是我在打零工認識的前輩,金姊聰明又貼心,在我無助時幫了我很多忙。

  這次的煩惱,她肯定也能幫我解決吧。


  「黑艾妮呀!最近過得好嗎?」金姊叫著我的小名,這時間她應該還在工作,但還是願意接我電話讓我很感動。

  「金姊,我遇到很過分的男人,現在好困擾喔!」

  「怎麼回事?說來聽聽。」

  把那晚遇到的事情重述一遍,金姊沒像皮條客那樣呼嚨我。

  她沉思了幾秒,隨後提出建議,「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咬就好啦。」

  「咦?這麼說好像也是,不過這很難成功吧。」

  「可以的啦!你就大喊『Surprise!』,然後撲過去咬他,以你的功力絕對能辦到。」

  受到金姊的支持鼓勵,我想起以前在外地原本的職業,是需要勇氣和強韌的意志力,我要把這個心情延續到咬唇上,這樣的話--

  就能咬到嘴唇了!

  我的想法很簡單,躲在司機的後廂車裡,趁他開後車廂的跳出去撲倒他,這個『Surprise!』不管是誰都無法招架吧,哈哈!

  有了計畫就要馬上付諸行動,我跳下床穿上馬甲套裝,隨便拿件外套衝去百貨公司專櫃,挑了一頂高禮帽戴在頭上。


  午夜將近,我又站在路邊抽著惡靈菸。

  編號2020的計程車停在路邊,不過司機卻下車搭訕路邊穿西裝的男子。

  他跟那個男子好像聊得很開心,我抓準時間想去撬開後車廂。

  不過翹鎖我還是第一次,笨手笨腳的花了很多時間,正要放棄時候車廂突然自己彈起來。

  並不是我開鎖成功,而是司機先生用專用遙控器自己開的。

  「啊、那個……」

  我慌張的退後幾步,發現司機先生身材高壯挺拔,身材好力氣也很大,他單手就把西裝男扛在肩上。

  雙眼冷冷地盯著我看了幾秒,隨後先把西裝男丟進後車廂,再搶走我頭上的帽子,同時也粗魯的把我壓進後車廂。

  搞什麼啊!帽子控變態!

  不大的後車廂裡,我只能趴伏在西裝男的胸膛,抱怨計程車司機的同時,順便唸了西裝男幾句。

  「怎樣!沒被大咪咪壓過啊!」我看西裝男沉默不語,想說他該不會處男所以被我這個美女嚇到不敢說話。

  西裝男持續保持沉默,我瞪他的時候才看見,他居然帶著日式惡鬼面具。

  什麼?司機先生不只是帽子控,還是面具控嗎?搶物品時也不忘連主人都一起打包帶走?

  太惡劣了!


  司機先生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,上坡又下波還有大轉彎,我猜他走的山路吧。

  第九區屬於平地,山路只有一條,那是前往別區的曲折路線,嚴格說起來算是區跟區之間的交界點。

  記得這條路還挺長的,我趴在西裝男身上覺得無聊,伸手摘掉那位先生的面具。

  真好奇,他大半夜戴面具想幹嘛?還是因為長得很醜怕嚇到人,才戴這種惡趣味的面具。

  摘下面具的瞬間--

  不看還好,看一眼我全身的血都沸騰起來。

  那位先生的面容激起我咬唇的本能,在大腦還沒意識到自己行為前,身體就撲了過去張嘴就是想咬他的嘴唇。

  「嗯?」

  柔軟的東西我是咬到了,不過睜開眼發現,牙齒啃的不是唇瓣是手背。

  那位先生的反應速度比我想的還快,居然在我咬到他之前用手擋下來了!可惡!

  不管我撲咬幾次、從哪個方向襲擊他,就算手背已經呈現血淋淋狀態,西裝男仍堅持蓋著自己的嘴,就是不讓我咬嘴唇。

  現在的人怎麼這麼難搞啊!不過就是咬嘴唇而已,讓我咬一下會死嗎?

  跟西裝男奮鬥幾分鐘,我滿口是血他滿手是傷,嘴巴酸加上菸癮發作我只好作罷。

  點起惡靈菸把白煙吐在西裝男臉上,當然我不是會用菸攻擊別人的劣質者,只是現在的姿勢讓我沒辦法把菸吐向別處。

  「唉、你也用不著這麼堅持吧。」我打菸渣抖在旁邊的雜物上,要不是有這些雜物,我也不用一直趴在別人身上。

  西裝男瞇起眼,眼神像是在說「你也很堅持要咬唇啊」,但他沒吐出半個字,把自己面具帶回去就不說話了。

  「我是黑鑽艾妮艾妮,請多多捧場唷!戴惡鬼面具的帥哥。」

  看他緘默不作聲,我姑且就以面具造型稱呼他惡鬼先生,把他西裝口袋裡居酒屋卷抽走,換塞三張2020#的名片到口袋裡。


  計程車途中有停下來一陣子,好像有誰上車但就算大叫乘客也沒聽見的樣子。

  我死心的癱軟在惡鬼先生身上,至少自己還跟一個帥哥關在一起,要死的話惡鬼先生也會一起死吧。

  正想著自己的遺言要說什麼內容時,計程車忽然急煞--大幅度迴轉最後停下。

  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,讓我撞到旁邊的雜物,零零散散的東西散落在我跟惡鬼先生之間。

  靠著微弱泛黃的小燈,看見散落的物品中有獵刀和沙漠之鷹。

  酷!這把槍是真槍嗎?

  興奮的拿起沙漠之鷹仔細瞧瞧,這種感覺、重量、質感,還有令人懷念的氣息。

  這是一把真槍啊!

  雖然沒有子彈,不過我還是很興奮的把玩著,也把獵刀塞到外套內,感覺就像回到早期,自己首次上工接到第一份任務時的心情。

  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再拿到真槍,真享用紅酒和乾酪來慶祝,可惜自己和一個帥哥關在後車廂裡出不去。

  計程車沒停多久又開始移動,這次的車速變得有點快,像是在趕時間似的。

  沒過幾分鐘,計程車到達某處,我聽見有人開車門又狠狠把們甩上的聲音,想必是司機下車要來開後車廂了吧。

  握著沙漠之鷹,全身縮成塊,維持一打開頂蓋就要噴出去的姿勢。

  不料,司機沒有馬上打開後車廂,我猶疑了一會兒,惱怒的踹頂蓋幾下。

  可惡的傢伙!偷我的帽子還綁架我!等等出去我一定要咬爆他的唇。

  這時惡鬼先生挪動身子,手在散落的雜物堆裡摸出像鑰匙的短鐵片,他把鐵片插進一扳!

  喀啦!後車廂就這樣輕易的被撬開。

  咦?原來後車廂有暗鎖可以戳嗎?看來我以後躲後車廂時,也該學學內側撬鎖技巧了。

  跳下車就是往駕駛座衝,司機理所當然不在座椅上,我左右張望尋找司機的身影。

  因為天色幽暗,隱約能猜出自己在某個巨大廢墟廣場。

  司機先生要跟我玩捉迷藏嗎?

  揚起嘴在前座翻找幾回,果不其然從副駕駛座下翻出子彈,把沙漠之鷹彈匣補好補滿。

  上膛,喀擦!

  抬頭挺胸,露出友自行的笑容,我輕柔的對廢墟深處喊道:



  「司機先生,我來抓你囉。」


  --

  廢叭:

  明天沒辦法寫文,今天趕快衝一篇出來

  惡靈菸,參考現實牌子『小惡魔』

  後車箱內開鎖,這個暗藏小鎖應該是真實存在的啦W只是每部車都不太一樣

  延續第一篇的假鑽乾跟鞋,黑艾妮就是鞋子的主人~

  剩下還有,粉紅色有小蝴蝶結的娃娃鞋、米色楔型涼鞋

  下回來看看可愛的女孩故事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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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學校出了一項自由主題的報告,報告內容要跟蜀葵市有關係。

  我敲著兩腳椅雙腳交疊放在桌子上,裙子底下的藍色內褲若影若現,如果爸媽在旁邊應該又會罵我沒禮貌之類的。

  身為一個十三歲剛上國中的女生來說,露內褲應該還好吧,班上也有很多男生褲子故意沒穿好,硬要露出老虎、黑熊或老鷹花樣的內褲呀。

  換作是乾媽,她肯定會說:「兩腳椅很危險,除非你學會後空翻,不然別給我這麼做!」

  乾媽就是不一樣,不但漂亮又會教我很多事情,才不像爸媽只會出一張嘴,說些沒禮貌、沒教養無趣的話。


  「安苓,這次報告主題是都市傳說喔。」戴黑框眼鏡的難同學叫做亞青,是班上成績名列前茅的資優生。

  「啊?什麼爛題目?」我不開心的揪著臉,還以為資優生會弄個簡單的題目出來,結果是這種小孩子才會有興趣的超自然現象嗎?

  亞青提了提眼鏡,語氣平穩冷淡的說,「我們題目是用抽的,而丟『都市傳說』這支籤的人,正是安苓你自己。」

  「嘖!」

  我突然想起,自己當時正好看完鬼片,所以才會隨手寫下鬼片裡的台詞,正好就是都市傳說那一句。

  該死,班上人數好歹也有四十多人,照理來說我這支籤被抽中的機率很低才對呀!

  「安、安苓……這報告到底要怎麼做啊?」廢材柚鈞唯唯諾諾問著,「我怕、我怕鬼啊……」

  「啊啊!閉嘴啦,你這個廢物就負責整理報告好了。」我記得柚鈞文書處理能力還不錯,既然沒那個膽去找鬼,那就當後勤吧。

  「這樣的話,我就是負責報告的人囉?」亞青很快的領走一個工作,把最麻煩的蒐集資料丟給我。


  回家之後我坐在電腦前發呆,對於都市傳說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。

  偶爾會看鬼片或靈異節目,不過那也只是打發時間,像這種沒頭沒尾的恐怖故事,是要怎麼弄成報告呀?

  在椅子上轉了兩圈,又趴到床上翻了三圈,最後貼在牆上滾五圈,就這樣把整個上午耗掉,而報告進度還停在零的狀態。

  拿起手機,決定找乾媽尋求協助,我跟乾媽的認識非常特別。

  小六因為聞到很香的菸味,發現有一種超貴的菸叫做惡靈菸,好奇之下用零用錢想去買一包來抽抽。

  結果店員正好是我乾媽,知道未成年想抽菸,她當下先把我揍倒在地,然後指著我的鼻頭說:

  「等你能打贏我,就是你可以吸菸的時候!」

  因為乾媽強大的氣魄和美麗身影,讓我跪下來拜她為師,不過她覺得當師母壓力很大,所以就說要收我為乾女兒。

  這件事我沒跟爸媽講,我在外面跟乾媽學了很多武藝,也知道一堆有沒有的社會黑暗守則。

  忽然想起,乾媽曾經說關於惡靈菸的都市傳說,在第九區有個叫做煙骨郎的傢伙,不給過路費或菸就會吐王水在你臉上。

  嗯……感覺只是要不到糖吃,就會生氣的廢渣男罷了,我才不會特地去寫廢物傳說的報告。

  電話接通後,說話前聽見有乾媽那頭有人稱呼她「金姊」,這樣看來乾媽還在上班,明明是六日還要去公司,乾媽也真辛苦。

  乾媽並不姓金,她的本名叫做原堊綾,是元素週期原子序第20號的鈣,好像是因為父親的取名癖好,所以身為女兒的她名字就被取得很特別。

  因為很崇拜自己的哥哥,所以用哥哥的原子序第79號的金,作為自己的綽號,也就是金姊。


  「安苓午安啊!功課遇到困難了嗎?」真不愧是乾媽,不用我說就知道我的需求。

  「乾媽!我這次學校的報告是關於蜀葵市的都市傳說啦!拜託幫我找個恐怖的鬼故事嘛!」

  「這樣啊,其實都市傳說不一定要用鬼故事呀,只要是讓人害怕、詭異的事情都算喔。」

  「可是第九區沒什麼好寫的啊,煙骨郎一點都不可怕嘛!」

  「也是,不然這樣吧,我等等傳個網址給你,可以在裡面挑出你有興趣的案件,有問題的話再連絡我喔!」

  「謝謝乾媽!」


  乾媽掛掉電話後,我馬上收到簡訊,那是一個網站的網址。

  網站名稱叫做窺之理,根據乾媽簡訊上的指示,網頁一打開看見的們必須反白,這樣就會看見藏在暗處的黑字。

  點開後有個臉部模糊的接待員冒出來,接待員頭上浮出對話框寫著:「客人,想要觀賞哪間故事呢?」

  喔!真是高端的網站呢!

  我興奮的到處點開,網站把蜀葵市分為十四區,每區都有詳細的介紹和收錄各種都市傳說。

  都市傳說又分成小說版本和報導版本,最新的訊息是第十一區鏡子區,那裡有個叫做白鏡的邪教,搞了很大的內鬨,教主死亡由最有能力的新教徒繼位。

  據說原邪教教主很年輕,還是某間公司的職員,平常只是幫忙跑腿的小女生,誰都沒料到她就是邪教教主。

  至於新上任的教主是什麼人,站主在版上徵求情報,看來新教主行事低調很難被人發現。

  看網站的內容,就像看周刊八卦一樣,雖然都是很離奇非現實的事情,但讓我非常感興趣。

  分類表底部還有匿名討論區,可以聊天或是寫自己的親身經歷,如果寫得很好還會收到站主的通知信。

  站主會親自去追那個傳說,並且將傳說收錄、改編成小說。

  第九區最近也有人討論都市傳說,煙骨郎的故事區外人多少有問,不過只要市區內人都會把煙骨郎說成廢物。

  我用匿名「小苓」並選擇自己是從第九區來的,在討論版發起蒐集近期都市傳說的故事。

  可能是時間太早,暫時沒有人回應我,所以我就把手機放著,先去做一些無趣的事情。

  到了深夜,留言人數忽然爆多,排除掉約炮、搭訕的留言,我看見幾個可能有用的留言。


  匿名迷路醬:
  版主你好,我之前搭錯公車遇到一個很帥的都市傳說,到現在仍記憶猶存,有人有興趣聽我說嗎?

  匿名阿寒:
  說來聽聽啊!我雖然也有親身經驗,但先看看別人的再說。

  匿名迷路醬:
  因為故事有點複雜,我就直接說了,我要說的故事是關於『惡鬼先生』,有人聽過嗎?

  匿名阿寒:
  好像聽過耶!而且我學校曾經有個很怪的老師,他也是戴著惡鬼面具喔!

  匿名槐木桑:
  聽說戴著惡鬼面具可以帶來幸運,那只是直銷商品的人在做宣傳吧。

  匿名小紫:
  聽說惡鬼先生是消失區的都市傳說呢,好像是喜歡去居酒屋和關東煮店的大叔唷!

  匿名迷路醬:
  惡鬼先生不是直銷員,也不是大叔!他長得很帥又很強。

  匿名阿寒:
  難道迷路醬要說的故事,就是關於遇到惡鬼先生的親身體驗嗎?

  匿名槐木桑:
  不會被妖怪魅惑了吧?聽說長的漂亮或俊美的人,都是妖怪變成的。

  匿名小紫:
  槐木桑,你只是忌妒帥哥或美女吧,話說迷路醬究竟遇到什麼?

  匿名迷路醬:
  惡鬼先生不但幫助我回到家,也幫我朋友解決靈異事件,怎麼說呢……像是守護靈那種的吧。

  匿名阿寒:
  感覺真可靠耶,所以惡鬼先生是消失區的守護靈囉?

  匿名魁武阿野:
  不好意思插樓了,第十一區也出現過惡鬼先生的身影喔!雖然是聽同事說的。

  匿名槐木桑:
  果然是推銷員的宣傳手段吧!都市傳說怎麼會隨便跑,還被一堆人遇到。

  匿名迷路醬:
  真的嗎?請問魁武阿野的朋友在什麼情況下遇到惡鬼先生的呢?

  匿名小紫:
  槐木桑很討厭惡鬼先生呢,該不會有什麼不好的經歷吧?

  匿名魁武阿野:
  朋友是公車司機,工作的時候遇到的呢,聽說是個戴惡鬼面具穿西裝的男子。

  匿名阿寒:
  都市傳說還會搭公車喔?難道是夜間末班車?

  匿名迷路醬:
  對、就是那個奇妙的穿搭,肯定是惡鬼先生沒錯。

  匿名小紫:
  遇到之後怎麼樣了?真好奇。

  匿名魁武阿野:
  車上還有一個寺廟住持,據說住持狠狠的揍了惡鬼先生,但惡鬼先生還是逃掉了,同時整台公車也被打得稀巴爛,真可怕。

  匿名阿寒:
  住持出來驅魔啊!話說驅魔方式也太粗暴啦!居然把整台公車打爛。

  匿名槐木桑:
  惡鬼先生不是守護靈嗎?還會被驅魔喔?果然不是好東西。

  匿名迷路醬:
  天吶!惡鬼先生好可憐,能逃掉真是太好了,希望沒有受傷。

  匿名小紫:
  公車都被打爛,他肯定會受傷的吧。


  我滑了幾個小時,發現很多人都在談論『惡鬼先生』。

  有人說惡鬼先生是從第十四區來的,也有人說惡鬼先生沒有特別出現的區域。

  要找惡鬼先生的方式很簡單,去找巷子裡的居酒屋,或是路邊深夜還開的關東煮店,進去消費就會遇到。

  這是哪門子的都市傳說啊?

  有個匿名2020的傢伙,還留言說:「請問第九區能抓到惡鬼先生嗎?」

  回應2020的人,都說一定可以、只要去居酒屋或關東煮店就能抓到之類的。

  什麼啊……惡鬼先生到底是都市傳說還是寶可夢呀?

  為了嘗試在半夜遇到惡鬼先生,我穿上娃娃鞋帶著騎士帽。

  想說惡鬼先生穿搭詭異,那我也要穿得很怪,也許能用物以類聚的道理遇到都市傳說。


  深夜偷偷溜出家門,在寂靜冷清的街上亂晃。

  第九區晚上是不能開店營業的,如果在晚上營業,被搶、被偷警察也不會來抓人。

  這區就是縱容犯罪的黑暗之地啊!老實說我要不是有練武術,否則我也不會這麼有自信的在晚上跑出來。

  等等!這區晚上不會有商店營業?那惡鬼先生不就沒居酒屋或關東煮店能去了嗎?

  當意識這點想回家時,轉頭看見背後有台編號2020的計程車。

  那計程車並不是停在路邊等客人上門,而是故意跟在我背後保持距離,難道司機要誘拐孩童嗎?

  戰戰兢兢的靠近計程車,司機按下開門鈕把門彈開,像是在邀請我上車。

  探頭進去看見司機穿著燕尾服,長相英俊冰冷,看在司機長得不錯的份上,我就搭上計程車了。

  「小學生為什麼要在夜晚逗留?」司機語氣嚴肅的問。

  「我國一了啦!」脫下鞋子砸向司機後腦,不過司機反應很快,連轉頭都沒有就一把抓住我的鞋子。

  其實被誤會成小學生也不是第一次,畢竟我身高148公分,加上娃娃臉的關係,就算到國一還是有很多人認為我還在讀小學。

  氣呼呼的跳下計程車,原本以為可以坐計程車去尋找都市傳說,結果上車只是被司機吐槽,真讓人不爽。

  下車時,我突然覺得頭上好像少了什麼,伸手一摸才發現帽子不見了,而計程車也加速逃逸。

  「咿--!跟蹤我還偷我的帽子!太過分了!」在原地蹦跳幾下,赫然想起司機連我的一隻鞋也一起帶走。

  啊啊!深夜的壞人果然很多,我一定要揍爆那個司機!氣死我了!


  隔天我把在窺之理蒐集到的資料,傳給柚鈞看,也順便說了昨天帽子、鞋子被搶的事情。

  柚鈞看鬼故事並不害怕,但聽見我被搶,到是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。

  他很擔心我的安危,所以要求三人現場開會,重新檢討報告進行的方式。

  某日放學,我和亞青、柚鈞來到公園,除了我之外其他兩人也有在蒐集都市傳說。

  他們認為我去追惡鬼先生太危險,直接寫安全牌的摩莉甘和羽鏡神比較好。

  摩莉甘是第十三區空城區的傳說,羽鏡神則是第十一區,兩者都被稱為地區管理神。

  「不要,感覺很無聊。」我趴在桌上看著報告,滿腦子都在想著編號2020計程車,說不定那是不為人知的都市傳說呢。

  「可、可是這麼晚跑出去,會被家人罵的……」柚鈞緊張的捏著手指。

  「我同意柚鈞的想法,為了都市傳說遇到危險不值得,用現成的資料交作業,應該也能拿到分數。」亞青提了眼睛說道。

  「但你們真的不好奇惡鬼先生是什麼嗎?」我深夜外出其實沒差,反正爸媽都是深度睡眠類型的人,只要動作輕一點就不會被發現。

  亞青和柚鈞互相對望一眼,隨後亞青緩緩開口,「不就是穿著奇怪的人嗎?」

  「啊啊啊!我就是好奇,而且現在有個傢伙跟我結怨,我還想去揍人呢。」

  「計程車司機就算了吧……萬一是壞人怎麼辦?」柚鈞還沒放棄勸阻我夜晚出門。

  雖然亞青和柚鈞要我打消念頭,但那天晚上穿燕尾服的司機讓我非常在意。

  晚上我又在窺之理的討論區刷留言,順便在網上留下編號2020計程車的事情,在帖子裡發出宣言要跟蹤那個司機。

  很多人留言給我建議,像是要攜帶手電筒、小刀、相機之類的東西,真開心網路上有很多人鼓勵我追尋都市傳說,才不像普通朋友那樣處處打消我的冒險精神。

  拿了一個小背包,裡面塞了很多網友建議的必備物品,接著從房間窗戶翻出去,悄悄前往上次看見計程車的地方。

  運氣很好,我看見那台計程車停在街邊,司機正在糾纏某個西裝男。

  嗯?仔細一看,穿著西裝的男子居然戴著惡鬼面具,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--

  正當我拿起相機按下快門時,卻透過鏡頭看見司機把惡鬼先生扛在肩上,還把一個漂亮的大姊姊抓起來,連同惡鬼先生一起丟進後車廂載走。

  咦?咦咦咦咦咦--

  都市傳說是可以這種捕捉的嗎?還順便把一個像艾妮艾妮的大姊姊帶走。

  等等,這太突然了,我需要一點時間思考。

  艾妮艾妮通常都是色情行業的女性,所以司機先生叫了一位艾妮艾妮,把惡鬼先生引出來然後捕捉他嗎?

  不對!色誘陷阱對惡鬼先生應該沒有用,還是說……

  司機其實是去死去死團,覺得太帥的惡鬼先生跟漂亮的艾妮艾妮站在一起,閃光太嚴重妨礙交通,才把他們抓起來?

  這樣想比較合理,肯定是因為忌妒才想把他們毀屍滅跡吧。

  計程車開走之後我慌張地跑到街上,我剛才可是捕捉到犯罪畫面啊!再拍下去應該有良民檢舉金可以領。

  不過要怎麼追上計程車呢?

  忽然聽見一群人咆嘯狂的聲音,好像是附近的暴走族路過。

  朝著聲音來源看去,有一堆騎著改裝機車的青少年群聚在公園外,眼尖看到一台改裝機車沒有拔鑰匙,我抓住這個好機會衝過去搶了那台車。

  油門催下去就是衝去追計程車,也不管後面有少年們怒罵,在我駕駛技術高超的情況下,輕鬆的在市區晃兩圈甩掉那些人。

  雖然搶到交通工具了,但已經不知道計程車往哪裡開,就在我漫無目的亂晃時,忽然聽見刺耳的剎車聲,來源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山中。

  我連忙飆車過去,路上還看見提公事包的上班族,難道是工作太辛苦想自殺,所以故意跳到計程車前面?

  小心翼翼路過上班族,他並沒有跳到我前面,應該是車速不夠快撞不死所以才不跳,當超過上班族時我趕緊催油門離去。


  追著微弱的車燈來到一個廢墟百貨公司,把車扔在草叢裡,偷偷摸摸跑進賣場裡。

  我不想被司機發現所以走了側門,進去之後我才發現這是一個錯誤,因為就算有手電筒照明,在裡面晃個幾分鐘我就迷路了!

  這個百貨公司的構造意外的錯綜複雜,一定是因為蓋得像迷宮,所以才會荒廢的吧!


  「哈哈哈哈哈--」

  不知道在哪層聽見上面傳來笑聲,感覺很像遊戲裡的大魔王,計畫邪惡行動時的大笑。

  偷偷摸摸靠近一瞧,發現是一個穿著高中制服的男生,說著要獻祭召喚惡魔之類的中二發言。

  高中生旁邊站著某個眼熟的人,就是穿著燕尾服長得還不錯的司機先生,他手裡端著高級茶具正在服侍高中生的樣子。

  喔?原來司機先生的副業是管家嗎?

  --

  廢叭:

  148公分的小妹妹騎改車,聽起來有點猛猛的,還不戴安全帽(喂

  話說,今天晚餐吃了神奇寶貝圖樣的關東煮,覺得非常奇妙(那是鱈魚燒)

  現在差了一位米色楔型涼鞋的人~

  深夜更文先到這裡啦!大家晚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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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的興趣是占卜,占卜的方式稍微特別了點。

  只要抬頭看看雲朵、風吹草動、月亮星光或是色光,我就可以預測到附近哪裡有打架、爭紛。

  小學用治個能力檢舉了很多霸凌事件,也避免了不少車禍、火災或是天災、人為意外。

  父母都覺得我應該去廟裡當師父,說這個能力是神蹟啦、可以用來賺很多錢等等。

  但我還是去考警察,然後選了一個爽缺邊當臨時占卜師邊用能力保護市民安全。

  第九區是個非常混亂的地方,之所以會變成爽缺,就是因為就連當警察都會遇到危險。

  就算沒有放火打劫,這裡的怪人也多到不知道該不該抓。

  各種部位控、詭異的嗜好和古怪人格,有些人沉浸在超時加班,有人則是偏執衣物。

  我來這裡的第一個月,首次逮捕的犯人就是請香蕉狂,他會在大街上隨機鎖定目標,然後強塞對方新鮮的香蕉後哈哈大笑離去。

  雖然不懂這麼做有什麼樂趣,但嫌犯說看見別人吃香蕉時的表情會讓他愉悅,所以只要壓力大時就會批發幾堆香蕉,接著在良辰吉時尋找需要吃香蕉的人。

  像是熬夜的考生、心情很差的主婦等等。

  這不算最奇怪的犯人,連續三個月我都遇到一個詭異的傢伙,他喜歡吸允別人的食指。

  不論男女老少,只要是他中意的手指他都會衝過去吸舔,後來被關一個月放出來,變成喜歡把舌頭伸進別人耳朵裡,又關了一個月,第三次卻變成喜歡聞別人用過的杯子。

  因為是從垃圾桶裡撿杯子來聞,這樣並沒有違法,我暫時也只能在遠邊默默觀察。

  跟那個聊了幾句,發現他會舔別人手指,是因為透過舔舐可以知道那個人用手做過什麼,至於把舌頭伸到耳朵裡則是能聽見別人聽過的聲音,現在聞杯子是一個新的能力。

  他可以體驗使用杯子的人,用嘴巴吃過什麼東西。

  這個犯人真的非常詭異,而且據他所言,第九區到處都有像他這樣非比尋常的居民,只是行為低調或不張揚而已。


  我認同他說的話,因為在我任職一年沒多久,我就看見一隻袋鼠撞死路邊野貓。

  先別管袋鼠為什麼能駕駛重機,重點是他撞死貓後居然直接把貓屍體放進自己的袋子裡。

  因為袋鼠沒有酒駕,也有戴安全帽,甚至連重機駕照都有,我也只能稍微問問幹嘛把貓施放進肚子前的袋子裡?

  『帶回家做娃娃啊!天然真皮耶!』

  「……」

  面對袋鼠毫無猶疑的回答,我內心情緒相當複雜,眼睜睜看著袋鼠駕駛重機離去,我什麼也做不了。

  野貓不是保育類,死了抓去做真皮娃娃好像也沒違法,如果要用動保法來罰的話……

  袋鼠殺了一隻野貓,就跟獅子捕捉蹬羚來吃差不多,這是自然的法則……吧?

  跟前輩講述那天的怪事,前輩笑呵呵的說這種是很常發生,也因為怪事太多導致很多人警察都當不久。

  雖然怪事真的很多,但我真的很喜歡當第九區的警察。

  這裡的工作是輪班制,一天分為早班、午班和大夜班,早班是從早上六點到早上十點,交班後午班要做到下午五點,接下來就是大夜班的時間。

  我就是做大夜班的巡邏警察,因為夜班比較辛苦,市長還有補助晚餐跟消夜飯前,而且薪水和保險費用都會比較多。

  至於早上,我會先到十二點再去占卜大樓當占卜師,下午四點再去補習班當命理教師,下午五點就是接續夜警的工作。

  把一整天排滿工作會讓我覺得充實,就算是假日我也不會睡整天,會去當深山氣候評估員、貴婦御用占卜師或代理天氣預報主播。


  最近巡邏時,發現巷子裡多一間居酒屋店,那間居酒屋還賣了關東煮跟奶皇包。

  老闆娘臉上戴著若女面具,說是開店時的習慣還可以讓人印象深刻。

  覺得東西好吃、老闆娘很好聊,漸漸的順路來居酒屋吃消夜也變成我的固定行程。

  店裡還有一個戴惡鬼面具的客人,他幾乎都不說話,桌上只有一杯茶,久久才喝一口。

  偶爾會遇到撞死貓的袋鼠,那隻袋鼠把貓掌做成掛飾,掛在錢包拉鍊上,說隨時都能捏到肉球是一種小確幸。

  根據我的占卜,那隻袋鼠的災厄是晴朗無雲,也就是說他的運氣好到每天都能過得無憂無慮。

  至於戴惡鬼面具的客人,他的災厄不但大風大雨還是閃電交加,有好幾次我都以為他第二天就會消失在店裡。

  運勢這麼差的人,怎麼能活到現在呢?


  某天,我交班的時候,同事叮嚀我多注意這幾天的通報。

  有個通報是來自於一對夫妻,他們的女兒已經失蹤快兩天了,說女兒很乖,雖然有點粗枝大葉,但絕對不會離家出走。

  第二個通報是一群青少年,說有小女孩搶了他們的機車,機車很貴希望警察趕快幫忙把車找出來。

  最後一個通報,是隻滿兩歲的天竺鼠,說自己聘主有神經病,在廢棄百貨公司裡計畫邪教儀式。

  「等等,那隻倉鼠是怎麼通報的啊?」我拿著紀錄不解的問同事。

  「打第五區動物報案專線呀,那隻天竺鼠的工作是『在鐵籠裡跑滾輪』,因為聘用者在他跑滾輪時談論邪教話題,讓他精神受創所以提出職業傷害告訴,但聘用者已經有段時間沒回家了,目前應該是失蹤狀態吧。」

  「有他飼主的資料嗎?」我柔柔太陽穴,在第九區最麻煩的就是解決這種無聊的案件。

  同事翻了幾個櫃子,隨後拿出檔案夾遞過來,「聘用者是學業大樓的高二生,叫做童燁森。」

  我大概翻個幾頁,知道聘用者市區外來的富家子弟,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,區外那麼多好學校不讀,偏偏跑來第九區唸書。

  唸書期間聘用了天竺鼠和一位管家,並沒有其他惡習紀錄,在區外也沒有醜聞或特殊遭遇。

  感覺上就是一個普通人。

  我瞇起眼,無法相信第九區竟然會有普通人,這個高中生肯定有奇怪的地方。

  例如:舉行邪教儀式。

  如果他真的在做這麼不詳的儀式,那天色應該會有變化。

  晚上我帶著球帽,在制服外套上風衣,想要低調巡邏並找出那個高中生。

  看著浮動不安的黑雲,我加快腳步前往占卜到的地點。

  還以為會看見那個高中生,殊不知卻在路邊發現一雙腳。

  一雙穿著米色楔型涼鞋的腳。

  走過去仔細瞧瞧,那雙腳只有到腳踝的部分,切面平整鮮紅,還能看見骨頭與肌肉組織,感覺非常新鮮。

  是誰把腳遺落在這裡了嗎?我捧起那雙腳打算帶回去警局。

  這時,有台編號2020的計程車停在我面前,司機降下車窗一臉嚴肅的瞪著我。

  我看見司機的災厄是陰雨綿綿,感覺他等等會遇到不太好的事情。

  「請問這是你的腳嗎?」我捧著那雙腳靠近車窗,不料那雙腳忽然用力一蹬跳進車內。

  司機先生皺起眉,動作迅速的把腳抓住拋出去,然後指著我的帽子聲音沉穩說道:「給我帽子。」

  「喔、喔喔!給你。」我下意識把帽子取下,雙手奉上帽子給司機。

  司機拿走帽子後就離開了,而被他丟出來的那雙腳,好像很生氣的踹著我的後腳跟。

  等車子走遠,我才發現腳上的鞋子少了一隻,也難怪那雙腳會這麼生氣。

  因為那雙腳很焦慮的來回踱步,我就算拿錢給他他也不收,只好先把那雙腳帶去居酒屋店吃消夜。

  再次光臨居酒屋時,我發現戴惡鬼面具的傢伙沒再位子上,取而代之的是第九區的都市傳說--煙骨郎。

  「喂喂!你這傢伙不是應該待在轉角嗎?怎麼怠惰職守在這邊吃消夜!」看見都市傳說這麼不爭氣,我都為第九區感到難過。

  煙骨郎轉著白骨頭,雙眼空洞的朝我看過來,『你有菸嗎?』

  「沒有,但我有一雙腳,你要嗎?」把那雙腳放在桌上,指著牆上的標語,「對了!室內不能抽菸!就算沒眼睛也要問一下再抽啊!」

  『小哥別這麼兇嘛!我只是要菸也不是要直接抽,老闆娘呀!你看見在年輕人都這麼衝動,唸唸他吧。』

  老闆娘端一碗關東煮給煙骨郎,發出喔齁齁的笑聲說,「警察先生,體諒老人跟不上時代嘛!再說,難得跟女朋友一起光顧,火氣就別這麼大了。」

  「什麼?」我看著那雙腳,仔細一看確實挺像女性的腳,而且還細皮嫩肉腳趾也十分潔白,「這麼漂亮的女孩子,怎麼可能跟我交往嘛!」

  那雙腳不耐煩的踏著,好像在說:「你都把我帶過來了還不負責!」

  負責什麼的,我只是撿遺失物的巡邏警察啊!再說,我剛剛明明把那雙腳給了煙骨郎,現在他跟我已經沒關係了吧。

  「煙骨郎比較帥,你跟他在一起吧。」我感嘆的同時坐在櫃台邊,順便跟老闆娘點碗蘿蔔湯。

  『年輕人,你瘋了嗎?他只是一雙腳耶!』煙骨郎語氣中充滿疑惑,『怎麼會有人跟一雙腳交往呢?』

  「可是你是鬼啊。」

  煙骨郎環手抱胸,思考幾秒後喊著,『對耶!我是鬼,我可以跟一雙腳交往!』

  現在的鬼都這麼遲鈍嗎?我斜眼看著不正經的煙骨郎。

  煙骨郎不像其他區的都市傳說那樣兇殘,太過於親民導致他一點都不可怕,像這樣閒話家常是每個居民都能辦到的,除非你是普通的區外人,如果你無法忍受半路被人塞香蕉、忽然有人把舌頭伸進你耳朵裡、計程車司機會搶你帽子。

  那你就是一個普通人。

  煙骨郎特別喜歡欺負普通人,你越怕他,他就越愛騷擾你。

  「是說,這位小姐怎麼只穿一隻鞋啊?」老闆娘端給我蘿蔔湯後,趴在櫃台上看著那雙腳。

  「好像掉在計程車上了。」我拿筷子插起蘿蔔,吹涼之後大口咬下。

  「警察先生,你應該盡忠職守,服務鄉民呀!看這位小姐赤著一隻腳很可憐耶!」

  「我快下班了,老闆娘應該拜託吃飽太閒的煙骨郎吧。」

  『喂喂,這什麼話呢,我可是很忙的。』

  「忙什麼?」

  『一般人都在忙的事情呀!上課、工作或是大電話給艾妮艾妮,向路人索取菸也是很重要的工作。』

  「可是你是鬼啊。」

  『噢……對耶!我是鬼,鬼就是每天在街上遊手好閒,好吧!那明天你跟我去找鞋子。』

  雖然很想推掉煙骨郎的委託,不過他說我拒絕的話就要往我臉上吐王水,無奈被逼迫接下這個案件,我也只能摸摸鼻子承認今天運氣不太好。


  隔天晚上,我跟煙骨郎站在公車站牌邊,煙骨郎說他已經知道鞋子在哪裡,但故意不撿回來。

  理由是想和我一起撿,活人就算撿一隻鞋也會發生有趣的事情,所以他很期待看到我遇到驚喜。

  驚喜?我翻個白眼聳肩,自從我會使用占卜能力後,到現在幾乎沒有可讓我感到訝異的事情。

  一台老舊的公車緩緩靠站,那是煙骨郎不知道從哪召來的幽靈公車,詭異的是這台公車還有設置專用站牌,只有在特定時段站在站牌旁邊才能搭乘。

  公車內部燈光昏黃,座椅也破舊的看得出有些年代,車客全部低著頭沉默不語。

  煙骨郎哼著奇怪的曲調,心情很好的走上車,我也沒多想跟在他後面,還坐在他旁邊。

  公車前往山區,破舊的路線圖標明終點站是百貨公司。

    
  『那間百貨公司最早是某個富豪的別墅,但因為被人詛咒鬧鬼,才想說蓋成百貨公司增加陽氣。』

  「但現在荒廢了,可見完全沒作用。」偷瞄其他乘客,有些人聽見我們對話還不禁露出詭異的微笑。

  煙骨郎慵懶的攤著雙手,像是對於百貨公司最後的結果感到惋惜,『如果那裡失蹤人口沒這麼多的話,說不定還能繼續經營呢。』

  「蓋在山裡,誰都不會想來吧。」而且市區就有市集大樓,何必要特地跑到這麼遠的地方買東西呢?

  『如果裡面設置艾妮艾妮區,還有博弈啦、菸酒專櫃,肯定會生意興隆。』煙骨郎發出顆顆顆不懷好意的笑聲。

  「淫穢的東西聚集在一起,才真的會鬧鬼好嗎。」而且,說不定還會把小鬼養成厲鬼。

  公車行駛的速度不快,沿路就算沒人攔車還是會各站皆停,煙骨郎不斷在我耳嘰嘰喳喳說著百貨公司應該如何經營,還有富豪請的建築師都是白癡,把百貨公司蓋成迷宮之類的牢騷。

  真不懂,一個死了很久的傢伙,為什麼會對荒廢的百貨公司這麼多意見啊!

  天花亂墜的語句中,還使用了「百貨公司」和「賣場」兩個詞,那棟荒廢的建築物,好像曾經被不同人買下才會被切隔成兩種經營模式。

  不過賣場煙骨郎倒是沒多說什麼,只是偶爾說句「賣場的東西就是便宜啦!但便宜沒好貨,大家都知道嘛!」

  又過了幾分鐘,公車總算抵達終點站,奇怪的事,除了我跟煙骨郎外,沒有其他乘客下車。

  我目送那台公車緩緩離去,好像是要前往下一區的樣子。

  難道百貨公司不是最後一站嗎?

  『喂喂、我們到囉!』煙骨郎華麗的轉個幾圈,擺出恭敬的姿勢歡迎我走進樹叢裡。

  樹叢附近有個停好的腳踏車,還有一台被亂丟的改車,身為巡邏警察我本能地感覺到犯罪的氣息。

  抬頭看著樹林中充滿陰氣,陣陣白霧縈繞在四周,看來這個百貨公司真的很多髒東西。

  「只要拿到鞋子,就可以離開了吧?」

  看著不正經的煙骨郎,我覺得他一定在計畫著陷阱想讓我出意外。

  煙骨郎歪著頭,用空洞漆黑的眼窩盯著我,用滑稽的語氣說道:

  『當然,如果你有辦法離開的話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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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在學校奴役同學,所以被迫轉學到第九區讀書。

  奴役同學這種事情明明花錢就可以解決,結果父母卻意外嚴肅的看待這件事情。

  真奇怪呀,以前我做同樣事情,老師和父母都會回答「沒關係。」、「不可以這樣唷!乖。」之類的回應。

  然後被我奴役的同學過幾天就會轉學,這次怎變成我要轉學了呢?

  雖然有點不爽,但轉來第九區後發現這裡很好混,有很好聞的惡靈菸和艾妮艾妮服務。

  第九區的學校是一個大型社區,裡面有兩間幼兒園小學、國中、高中和一間大學。

  開學沒幾天,我奴役別人的惡習再度復發,正好遇到一個邊緣人可以奴役,我就和他交流起來。

  被奴役的同學也沒什麼特殊身分,家裡好像很窮,他的個性冷漠孤僻沒其他朋友。

  要說奇怪的地方……就是他喜歡拿內褲當作手帕使用吧。

  而且他用的內褲材質都非常高級,標籤從來都不剪,大辣辣的晃著四千元的價格給別人看。

  會鎖定奴役他,也是因為對他手上的內褲來源很有興趣,又窮又閉俗的傢伙,怎麼可能買得起這麼貴的內褲呢?

  我從來沒問過他的名字,只用行為作為稱呼方式,他就是班上的怪咖內褲同學。

  內褲同學是個黑色長髮皮膚白皙的女孩,身材嬌小總是面無表情,平常下課都坐在位子上吸內褲,似乎沒有其他興趣。

  他穿的衣服都很髒很破舊,感覺像是從回收箱翻出來的N手衣,不僅如此午餐時間也完全看過他吃飯。

  我那時就覺得內褲同學肯定很窮,可是他手上的內褲又非常高貴,有想過是不是偷來的,可是連吊牌都還在的話不就沒辦法走過防盜門嗎?

  內褲同學一天從來不說超過十句話,就算老師問問題他也只會冷淡的「嗯。」或「喔。」,甚至寧願用手寫也不想開口。

  不會說話我是無所謂,只要他會聽話幫我買零食、拿午餐和當工具人就好,內褲同學從來沒讓我失望,他被我奴役從沒使臉色或口吐怨言。

  「喂,有錢買內褲那也該交保護費給我吧!」

  某天我伸手向內褲同學要錢,即使我不缺錢但我還是想跟他拿錢,有人雙手奉上物品給我的感覺很棒!就像是高人一等般,我內心會遍讀很充實、很有自信。

  內褲同學雙眼無神的看著我的手,隨後拿出內褲吸了兩下,他抿抿嘴有點猶豫的樣子,隨後從書包裡拿出一雙雪白的手。

  那雙手非常美麗,白皙的肌膚宛如陶瓷般光滑,青蔥般纖細的手指更是讓人垂延三尺。

  內褲同學給我筆錢還要貴重的一雙手,那次之後我決定不再奴役內褲同學,放他自由後開始研究這雙手。


  「少爺,您不可以不去上學。」臨時聘來的官家這麼提醒我。

  管家這麼說我才發現已經過了三天三夜,我居然為了這雙手廢寢忘食三天!驚訝之餘也發現那雙手會自己行動,這三天那雙手都在打線上遊戲。

  明明沒有支撐點和雙眼,他居然可以從銅牌打到金牌,玩其他款遊戲也是一樣,明明是需要腦力的解謎RPG,他不用一小時就能破關。

  三天裡那雙手玩了至少四五款遊戲,如果嫌遊戲點數不夠或虛擬幣難賺的話,他還會直寫外掛軟件植入遊戲當中。

  還好我家電腦夠強,不然他這樣玩普通電腦早就壞掉了吧。

  「那個叫什麼的管家,你不會幫我請病假嗎?」沉迷於看雙手玩遊戲的我,已經無心上學。

  「少爺,您想請多久?」

  「就說我得癌症需要化療,不然……你替我去上學好了!」

  「可是您上的是高中。」管家眼神飄移,好像也很在意那雙漂浮在鍵盤上的手。

  「不會被認出來啦!塞點錢給老師不就能解決了嗎?」

  隨便把管家打發走不想讓他盯著手太久,這雙手現在是我的!只有我可以看!

  就這樣日復一日,我讓那雙手玩了很多種遊戲,但沒有一款遊戲玩得長久,基本上兩三天就會換一款。

  管家放學回來,總是帶著一堆作業和情書,作業那雙手也能很快的替我寫完,而情書雖然寫著我的名字,實際上卻是給官家的。

  偶爾內褲同學還會來拜訪我,但我沒心情跟他聊天,敷衍幾句後就叫管家帶內褲同學出去晃晃。

  這樣的生活維持一個月多,官家為了我的身心健康聘了一隻天竺鼠,每天都會在滾輪上努力奔跑。

  那雙手很喜歡摸天竺鼠,他做了打電動以外的事情,這瞬間我恍然大悟!

  「原來你是女的嗎?」

  「不管怎麼看都是女性的手吧。」內褲同學窩在角落默默吸著內褲。

  「咦?你怎麼蹲在我房間裡呀--!」

  「我住在裡有段時間了呢,為了看你觀察手的樣子。」內褲同學冷冷笑著,他突然變得很愛說話讓我不太習慣。

  「管、管家!你怎麼能讓陌生人跑進我房間呢?」抱著那雙手,我很害怕內褲同學把手搶回去。

  「少爺,是您對這位同學下了『走開!給我到角落去。』的命令。」管家抱著我的書包,因為剛放學回來所以正在整理作業。

  「啊啊啊!內褲同學,你都不用上學嗎?」惱羞成怒的我,拿起手邊的空杯朝內褲同學砸去。

  內褲同學輕鬆抓住空杯,用力吸了一口內褲又緩緩吐氣,「管家先生也替我上學了,今天應該是段考成績公布的時候吧,考得如何?」

  「恭喜兩位都是一百分。」管家從書包拿出兩張成績單遞給我們,「順帶一提,少爺八百公尺跑步也得了金牌,內褲小姐則是繪畫比賽獲得優等,兩位的資質真是優秀。

  「哪裡,管家先生嘴巴真甜,要不是你代跑、代畫,我們也不會有這番成就。」內褲同學很自然地回應管家。

  「等等!你擅自叫我的管家做了這麼多事嗎?」內褲同學真是過分的人,能命令管家的應該只有雇主吧!難道他花錢請管家做額外的事情嗎?

  「欸?是你說『不要煩我,管家讓你隨便用!快滾!』的啊!所以我就盡情的使用管家囉。」內褲同學攤著雙手說道。

  「可惡……竟然在我沉浸在愉歡時……」想到自己糜爛的生活,好像沒有資格去怪別人。

  管家替我跟內褲同準備的晚餐,還說晚點要去當計程車司機,我現在才知道,原來管家平常有兼職做計程車司機和服飾店店員。

  不過管家平常應該都要代替我上學才對呀!是要怎麼開車又賣衣服呢?

  內褲同學幾乎把這裡當自己家,餐點一上桌他便自顧自的吃起來。

  我將那雙手放在旁邊的空位,因為手沒有嘴巴只能摸來摸去,他很有朝氣的把肉捏爛,還用刀叉戳碎碗裡的蔬菜。

  因為看得入迷,我嘴裡的湯都流出嘴角,沒辦法專心吃飯的我只好叫管家來餵。

  「內褲同學啊……你是從拿裡找到這雙手的。」我癡癡的傻笑,幻想自己跟那雙手一起在草原上奔跑的畫面。

  「撿到的。」內褲同學簡單回應,插起章魚腳指著我,「某天我在夜遊的時候,發現一間居酒屋,覺得很稀奇就近去用餐。」

  「嗯?難道,這雙手是當時的顧客嗎?」

  內褲同學搖搖頭,「那雙手負責切菜的廚師,老闆娘還誇讚他青蔥切的很漂亮,所以我就用四千元的內褲跟老闆娘換到這雙手,讓他在我家切菜。」

  「欸?原來他有工作啊。」我還以為這雙手只會打電玩。

  「只是兼職,原本的工作是人偶製作師,跟男朋友吵架後被分屍丟棄,後來跟一隻袋鼠交往後地區在第九區,幾個月前和袋鼠分手,不小心出車禍和其他部位分散了。」

  「咦--他的遭遇也太坎坷了吧!」我用憐憫的眼神看著那雙手,「他一定很想趕快找回分散的部位。」

  「是嗎?可是我之前遇到頭、大體、下半身跟雙腳,他們都在做各自的事情。」

  「他們都在做什麼呀?」零散的部位真的能移動和做事嗎?

  「嗯……藍鑽艾妮艾妮和模特兒吧……不確定現在是不是做同樣的工作。」

  聽了內褲同學的話,我對手的其他部位也有點興趣,如果能把他們組回來的話,說不定我就能跟美麗的女性交往。

  原來如此,我跟手巧妙的因緣際會,肯定是為了把他組回去。

  下定決心之後,我帶著手回到房間開始沉思,把內褲同學和管家一起叫來,希望他們幫我完成這個偉大的宿命。

  「就說那些部位不想組回去了嘛!」內褲同學有點不耐煩的說,「不然你問問手,問他想要什麼、希望變成什麼樣子呀!」

  我將手放在鍵盤上,並且溫柔的詢問他,「告訴我你的想法,是不是想和我交往呢?」

  --我想要帥哥。

  「看!他說想要帥哥,不就是我嗎?」我自豪的仰起臉,還聽見管家替我鼓掌的聲音。

  「自戀沒藥醫。」內褲同學又吸了吸內褲,睥睨的看著管家,「這樣放縱他好嗎?萬一做出危險的事情,你跟我都會被牽連唷。」

  「在合約期間內,在下會聽從少爺的任何命令。」

  「就算他要去殺人放火也是嗎?」

  內褲同學這麼一說,我腦中忽然閃過幾個畫面,那是手在泡網路時,隨便點開的邪教論壇。

  邪教論壇曾經有個帖子這麼寫著:惡魔會完成你所有願望。

  「啊!我們召喚惡魔出來吧!」我全身充滿活力,興奮的跳起身大喊,「管家!快去蒐集祭品,我們要舉行邪教儀式。」

  「你是認真的嗎?」內褲同學抓住管家的手,阻止他跑出去,「明目張膽地舉辦邪教儀式,會被警察抓走喔!」

  「這麼說也是。」我在網路上稍微查了幾個地點,發現網友最推薦做壞事的地點,是山區荒廢的百貨公司。


  於是,我直接帶著手搬去百貨公司暫時居住,命令管家每天晚上開著計程車尋找能當祭品的人。

  內褲同學則是住在我原本的家,他仍過這每天和管家一起上下學、吸內褲的凡人生活。

  他很反對我舉辦邪教儀式,為了安撫他躁動的情緒,我直接給他一張信用卡,他可以買任何東西,只要別來阻止我就好。

  收了信用卡的內褲同學,從那天之後就沒跟我過話了,這樣對我來說也算個好消息。

  這幾天,管家都只帶回帽子和一隻鞋,那些東西都跟邪教儀式無關,純粹是管家個人收藏興趣。

  「給我認真找啊!」我生氣的對管家大吼,「給我去找可愛或身材好的女性,不然穿西裝的紳士也行,我要活生生的人類!」

  管家嘆了口氣,露出有點不耐煩的表情,但他沒反抗我的命令,隔天繼續開著計程車尋找能成為祭品的人。


  某天,我聽見百貨公司裡有槍響,原本想忽略槍聲,但連續不斷的噪音讓我無法繼續睡下去。

  在房間裡蹉跎幾分鐘後,我才換上制服帶著手走去進行儀式的廣場。

  管家綁了一個女人和穿西裝的男子,他們被放在我畫的魔法陣中央,背對背用麻繩死死綁住。

  「呀!我要你的嘴唇!」穿著性感的女性雙腳亂踢,他不斷喊著要咬管家的嘴唇。

  雖然抓來的祭品是怪人,不過放血後應該也是能用的吧,叫管家替我泡杯茶,自己則去房間裡拿把小刀。

  看兩個祭品無力反抗,我忍不住放聲大笑,「哈哈哈哈哈--」

  就快成功了!只要召喚出惡魔,就算手的其他部位不願意回來,我也會用惡魔的願望強制組合的!

  管家端著茶具,替我倒茶的時候小聲地說道:「少爺,似乎有個小孩躲在角落。」

  「什麼?」我猛然四處張望,雖然沒看見人影,但還是隨便指著一個地方,「給我抓起來!也當作祭品!」

  「是。」

  管家把茶具放在旁邊,身影迅速消失在陰暗處,沒幾分鐘他就抓著一個女國中生回來。

  同樣把女國中生五花大綁丟在魔法陣中央,看祭品這麼充足我滿意的點點頭。

  「好!我們趕快進行邪教儀式吧!」我舉起小刀,掃視這些祭品。

  「啊啊啊!至少在死前讓我咬嘴唇啦!」

  「你這個中二病犯的高中生!」

  女人和小孩聒噪的讓我頭痛,他們一點都不死似的,而那個戴惡鬼面具穿西裝的人,異常冷靜悶不吭聲。

  要從誰下手呢?晃著小刀猶豫不決,突然想到要舉辦儀式不能只有祭品,還要挑好日子。

  走到看台,今天月亮不太完整,月亮最圓的時候是在十五號,而今天卻是十四號。

  「啊啊、不是滿月的話,做起來很沒氣氛,還是明天好了。」

  「你也太隨便了吧。」女孩吐著舌頭,雙腳也開始亂踢,「我爸爸媽媽知道我不見,一定會報警的!」

  「是嗎?反正就算警察來,也只能帶你的屍體回去。」

  我仰起臉哈哈大笑,喝完熱茶回房間繼續睡覺。

  此時,手機忽然響起,打來的是是久違的內褲同學。

  「喂?」

  「管家先生的合約幾號結束啊?」

  還以為內褲同學又要阻止我進行儀式,結果只是問不重要是的事情啊!

  我皺起眉努力回想,「應該是……十六號吧。」

  「是嘛。」

  內褲同學回應兩個字就掛掉電話,我也沒多想丟著手機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。

  意識矇矓中,好像看見手跳下床往門外爬去。

  他要去哪裡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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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是一個半工半讀的大學生。

  大學的課表通常很彈性,我把所有課都集中在星期二、三、四。

  其他時間就是到處兼職打工,像是早上送報紙、中午當餐廳服務生,下午洗個碗或當清潔工,晚上送個貨物就能回家休息。

  並不是家裡很窮才到處找打工,只是因為時間太多,不知道要怎麼使用才去工作。

  賺來的錢不是貼補學費就是買個遊戲來玩,因為沒什麼興趣讓我的人生充滿空閒與乏味。

  大學科系也是父母喜歡的工程類群,對我來說不是很困難但也沒有去到哪裡,反正學了都能懂,要應用的話再多學其他的就可以了。


  今天星期二,一整天的課結束後我走到送貨公司打卡。

  工讀生的送貨都很輕鬆,通常都是小件貨物按件計酬,一個小包裹送出去大概五十元左右。

  聽起來好像很划算,不過從公里數看來有點吃虧,所以我都會提早到盡可能挑在同一區的包裹。

  「阿蒼,你今天還是這麼早啊!」金姊拿下頭上的耳機,走到飲水機旁喝杯溫水。

  金姊算是我工作上的前輩,她在送貨公司平常負責推銷或當客服,個性隨和加上手腕交際很好,在公司裡許多人都青睞她、尊敬她。

  基本上從沒聽過金姊在公司裡被人說閒話,就連老闆也只有讚美嘉許,即使金姊只是兼職還是能享有正職員工的福利。

  看金姊跟我打招呼,我也禮貌性的點頭,雖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金姊,但知道她非等閒之輩還是讓我有點緊張。

  「我、我先去分類包裹。」低著頭正要衝出去時,呼 然有人粗暴撞進休息室裡。

  那是接線客服員牡櫻,她是個有活力又淘氣的女性,她就是每個職場幾乎都出現的類型,喜歡八卦和謠言的擴音器。

  她衝進來動作敏捷的閃過我,跑到金姊面前雙眼閃爍的說,「金姊!我剛剛聽到超酷的鬼故事!」

  「嗯?在這區嗎?真難得呢。」金姊有些意外,畢竟在這麼亂的黑區很少有人會信怪力亂神的東西。

  牡櫻揪著嘴,握緊雙拳憤憤說著,「那個真的很可怕啦!聽我說嘛!」

  金姊猶豫了幾秒,隨後用獵鷹般銳利的雙眼勾著我,「阿蒼,一起來聽聽看吧。」

  「咦?我?」我點錯愕的指著自己的臉,不明白金姊幹嘛突然叫我一起,不過我也無法拒絕她,就怕拒絕牡櫻會到處亂說話。

  金姊可是明星等級的人物啊!她記得我的名字就是一種榮幸了。

  看金姊笑得甜美,她招招手要我一起坐在沙發區喝茶,現在時間也很多根本沒辦法用其他理由蒙混過去。

  默默坐在金姊身邊,牡櫻看撇了我一眼露出詭異的微笑,故作神秘的模樣開始說起她聽見的都市傳說。


  聽說,在晚上八點二十分,經過第二十號街口,會聽見女人哭泣的聲音。

  裝作不知道匆匆離去,晚上就會夢見有個女人齜牙裂嘴的出現在你床邊,惡狠狠地瞪著你,用滿口是血的嘴巴陰森說著:

  「為什麼不來看我?」

  隔天你身會出現被咬過的齒痕,接著會壞運連連,直到齒痕消失之前衰事都不會停止。

  那如果你經過那裡,聽見女人哭泣的聲音時,拿出小點心或衛生紙之類的東西說:「別哭、別哭,眼淚是珍珠。」

  這樣就不會被女人纏上,但之後若是有誰叫住你,千萬別回頭也別回應,至少要離開二十號街口才能去找叫你的人。


  牡櫻全身發抖很害怕的說完,抱著雙臂補了一句:「這上星期我的內褲好朋友跟我說的。」

  「內褲好朋友是什麼啊?」我反射性提問,比起恐怖故事我更在意現實的生活。

  「那是只有女生才能參加的同好會喔!」牡櫻般瞇著眼,用一種『阿蒼是變態』的眼神看我,「我們會研究內衣褲的材質和品牌,可是不你這種臭男生能了解的。」

  「唉呀,先別管內褲啦,牡櫻說的鬼故事有什麼根據嗎?」金姊扇扇手不是很害怕的模樣。

  「當然有哇!」牡櫻不知為何氣勢突然強大起來,「之前不是有失戀自殺的新聞嗎?有個女人跟男朋友分手,一氣之下怒奔街頭被車撞得四分五裂,我想在暗處哭的女人應該是其中一個部位啦!」

  牡櫻這麼說我不禁打個冷顫,愛情的怨念都異常的強大,加上有近期的新聞作為證明,牡櫻的鬼故事說不定是真的呢。

  金姊優雅地啜飲著茶,悠哉說道,「失戀就失戀呀,找路人出氣真沒品德。」

  「人家都死了,沒必要講這麼難聽吧。」牡櫻有些哀傷的閉著眼,「她肯定是希望被人安慰,得到關懷後一定能超生的。」

  「是嗎?我覺得單純只是找不到事情做想嚇人而已。」金姊完全沒顧忌地說著,「把她撿回家不知道會怎麼樣。」

  「欸--跟鬼住在一起對身體不好啦!萬一被抓交替怎麼辦?」牡櫻緊張的站起身。


  牡櫻和金姊喧鬧幾句,把話題從鬼故事轉到飲食後,我默默離開休息室前往貨物區進行分類。

  分類的同時還回憶這剛才的鬼故事,也很在意的金姊說的把鬼撿回家會怎麼樣。

  不知不覺,我送貨的籃子裝滿了二十號街的包裹,可能其他人也聽了鬼故事有所顧慮,所以二十號街的東西都沒人要送。

  為了送貨送到晚上八點,我提了兩籃共三十幾個包裹,騎著腳踏車駛離公司。

  送貨跟平常一樣順利,就算到了晚餐時間街道也不算暗,二十號街口的路燈亮得像是小太陽,還有人把仙人掌放在路燈下曬。

  看四周燈火通明,左邊一大排歡唱會人群載歌載舞,右邊零散的商家不是打牌下棋就是做起直銷宣傳。

  熱鬧的街景很難跟可怕的鬼故事扯上邊,要說哭聲的話,路邊醉倒的大叔哭哭啼啼的說著老婆跟小三私奔,圍牆上發春的貓叫的也很大聲。

  準時的二十點二十分,我站在二十號街口左右張望。

  籃子裡還有一個包裹地址只寫著『二十號街口』,讓我只能傻愣在這裡不知所措。

  啪滋!

  身後有個路燈突然短路,閃爍幾下後失去的光芒。

  搓著下巴思考幾分鐘,最後決定把包裹放在路燈下說著:「貨到囉!哭哭小姐,請來簽收。」

  我聲音喊的宏亮,回應我的卻是一片死寂,看來鬼故事也只是傳說而已。

  轉身回到腳踏車旁,忽然看見裝貨的籃子放了像球一樣的物體。

  以為有人亂丟垃圾在籃子裡,沒想太多伸手抓起那個東西。

  滋。

  手指插進毛密的黑髮中,濕冷黏稠的觸感從指尖衝刺到腦門,整條手臂幾乎都麻痺了。

  半舉著那顆有著五官的球體,我與滿血絲的雙眼四目相交,暗灰色眼眸宛如銀針般刺得我整張臉隱隱作痛。

  龜裂清白的嘴唇扯開嘴角,暗紅色溢體從她嘴裡溢出,慘白如同石膏的臉龐列出黑青色血絲,她發出低沉沙啞的呻吟不斷顫抖。

  那一刻,我幾乎忘了呼吸。

  害怕、興奮等等複雜的情緒從腦中一掃而空。

  人生跑馬燈迅速閃過,像是在告訴我此時此刻重大決定不能隨便,若是走錯一步就會遺憾終身。

  啊……這種感覺、這種情況,如果是金姊的話他會怎麼做呢?

  要把鬼撿回家果然還是不可能的吧。

  繼續舉著那顆頭,我用另一隻手拿手機撥號碼給金姊。


  「喂?阿蒼呀!突然打客服有什麼事嗎?」

  「金姊,我遇到只有一顆頭的女人,怎麼辦啊。」

  「喔……她是性服務工作者嗎?」

  「我不知道,她突然出現在我的貨物籃裡,現在我正抓著她的頭。」

  「這樣啊,突然上別人的車,這種行為果然是艾妮艾妮,先問問她開價如何吧。」


  雖然有點可怕,但我也只能照著金姊的建議做。

  問了女人頭一晚多少錢後,我只聽見她回答我「嗚嗚嗚嗚。」聽起來應該是五千五百五十五元。

  有點貴啊!我買遊戲也是幾千塊,不過可以玩上幾個月,跟女人頭玩一晚要五千多,這樣我心裡不太平衡。

  「金姊,她說要五千五百五十五元,太貴了啦!我不能接受。」

  「沒叫你一定要買啊,就把她丟在一邊趕快回家唄。」

  切斷電話後,我把女人頭放在跳電的路燈下,隨後哼著山歌騎回家。

  原本以為這樣一切都會沒事,不料我一打開家門卻看見那顆女人頭出現在我家玄關。

  「咿咿咿咿!」女人頭齜牙咧嘴的叫著,我嚇得貼在門板上動彈不得。

  這年頭什麼工作都缺業績嗎?

  剛剛她居然把五千五百五十五元降到一千一百一十一元,居然連一塊都不放過真是可怕啊!

  女人頭用力一蹬,像是氣球一樣飄在半空中,以蜜蜂八字的飛行方式在我面前轉。

  她難道在打暗號嗎?難不成……

  這是仙人跳!

  瞬間領悟哪女人陰險的計畫,我馬上打電話叫警察,而那女人卻沒因為我這麼做有離開的打算。

  可惡,這區的性工作者都這麼厚臉皮嗎?

  拿起門邊的雨傘,我擺出揮棒舉預備姿勢防止女人頭忽然衝過來,大概顧慮我手的雨傘,那女人頭跟我抱持距離停在玄關前死盯著我。

  我跟女人頭玩起誰先眨眼誰就輸的遊戲,就這樣堅持了五分鐘我覺得自己的眼球都快乾扁了。

  叮咚!

  聽見門鈴聲我開心的開門迎接警察,然而開門的瞬間我又看見楞人錯愕的畫面。

  站在門外的是有著修長雙腿,站姿性感的警察小姐。

  但,她只有下半身。


  「喔啊啊啊--!」女人頭看見警察小姐,氣得大吼大叫。

  警察小姐憤怒跺腳,不!她的腳只有到腳踝附近,她並有一雙完整的腳。

  先別管這警察小姐的缺陷,總之她跟女人頭在我家門前激烈扭打。

  打鬥方式太過於快速,讓我不知該從哪插手。

  最後警察小姐的同事趕來幫忙,花費一番功夫才把女人頭押上警車。

  我也去了警局作筆錄順便答謝警察們幫忙,還聽見關於那個女人頭的事情。

  那個女人頭有跟蹤癖好,造成很多人精神受創無法正常生活。

  警察雖然有試著逮捕女人頭,但她詭計多端擅長逃跑,就算出現在電線杆下也會看好時機才下手。

  讓警察頭痛的犯人如此已經繩之以法,警察們拍著我肩膀說我是有為青年,不但沒有非法買春還勇於檢舉,是個良好的表率。


  有了這次特別的體驗後,我立志也要成為打擊犯罪的警察。

  辭去所有打工來到警局當工讀生,還能跟漂亮的下半身警察小姐一起工作。

  雖然現在只是幫忙跑腿而已,但我相信只要肯努力,一定會有美好的未來!我會跟下半身前輩好好學習!

  新生活模式就這樣維持了幾天,因為下半身前輩的工作時間都是假日班和早班,讓我很方便排課,假日也沒有其他事情就繼續往幾局跑。

  工讀生的工作都是買雜物或整理文件,偶爾巡一下拘留所看看犯人有沒有作怪。

  那個女人頭一直都被關在拘留所,由於犯的罪沒有很重只被判拘役三十天。

  找裡來說她應該待在拘留所裡,但我今天去巡房時,卻沒看見那顆頭。

  眼前,僅存拘留所的鐵欄杆被咬爛的模樣。


  只有一顆頭的女人居然逃獄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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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第九區一人兼職多個工作是很常見的事情,只要在這裡住久了就會像著魔般不斷想做點什麼,就算是宅在家裡面對電視或電腦,仍會不知不覺的去搞網拍、寫程式、分析股票等等。

  好像不做事就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,有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及空虛在頭頂徘徊,不斷提醒你、告訴你,在心臟跳動的每分每秒,在你呼吸的吸吐之間,就代表你是個活物,而活物的義務就是必須不斷的『工作』。

  我本身就是一個喜歡工作的人,所以我感受不到這個罪惡感,但我有個從異鄉來的朋友,在還沒到第九區前他是一個隨筆小說家,時常四處旅行在各大報章雜誌投稿專欄小品。

  因為靈感逐漸枯竭,加上車禍讓他無法繼續寫作,為了找便宜的房子住才跑來第五區想頹廢的度過餘生,那位朋友整天坐在沙發上看著各種節目發呆,偶爾華的手遊或玩線上遊戲。

  就算我約他出去吃飯他也會拒絕,原因是不想再跟任何人接觸。

  這是某種慢性自殺行為嗎?

  我跟這位朋友好歹也相處十年來,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看他自暴自棄,每天有時間我就會帶一些食物登門拜訪,拿各種東西送他希望能引起他的興趣。

  正好,我的興趣也是蒐集東西,我喜歡邊工作邊從客戶身上拿走東西,像是扣子、眼鏡這類的小物品,也不知道為什麼,我就是會對某樣物品一見鍾情,可不是簡單的喜歡而已,而是想把那東西占為己有,放在身邊每天都能看見。

  每過一段時間我就會清理這些舊收藏品,一時衝動搶來的東西總是很快就讓我沒興趣,除非有段難以忘懷的回憶,不然過了一段時間最後都會淪為垃圾。

  不能用的會被丟掉,還能用的就會捐給需要的人,例如我那個連衣服都懶得出去買的朋友,我完全沒辦法想像從來不出門的生活,買衣服、食物、丟垃圾、繳費用,一年三百六十天總有一天要出門吧!完全不出門的人到底是怎麼活下去的?

  依賴會照顧他的人嗎?也許是我喜歡上他什麼部分,自從他來到第九區耍廢後,我一天不不去他家看他就會全身不舒服,起初當然是念在朋友情誼分上,但隨著他越來越頹廢,越來越自大無禮後,我也有莫名的厭惡睥睨,可是不論再怎麼討厭,就是沒辦法不來見他。

  他身上究竟有什麼觸發我的收藏癖呢?我可以保證,絕對不是他這個人,也不是他身邊的東西,讓我想要收藏的,也許是他肉體的某個部位。

  雖然我有收藏癖,但不是殺人犯,做過最糟糕的事情也就綁架而已,殺人什麼的太超過而且也沒必要,但萬事都有『除非』嘛!那位朋友身上就是有個『除非』。

  除非,他--不然我永遠拿不到收藏品。

  朋友搬來耍廢至今,我也照顧他三百七十二天又八個小時,他的精神狀況越來越糟,從憂鬱症變成妄想症,後來我還為了他到處請醫生替他看病,但詭異的是,只要醫生過來難診他就會恢復正常,雖然會表現得非常僵硬,可是行為和談吐上都十分普通。

  「他罹患了一種病。」每次醫生看完診都會私底下跟我談談這位朋友,「你住在這區大概多少聽說過幾個都市傳說對吧?你朋友的病可能跟傳說有關。」

  傳說?既然都被稱為都市傳說了,還會被醫生承認是一種疾病嗎?

  醫生看我不相信的模樣,無奈嘆氣說著,「你難道什麼都沒聽說,就直接住在這裡了嗎?真是的……這樣看來你朋友大概也不了解這個地方。」

  我只知道第九區被稱為黑區,原因是這裡充滿犯罪、暴力和反社會分子,是個無視國家法律卻要遵守當地戒律的矛盾之地,來這裡的人很怪,他們通常喜歡做違法的事情,像是搶劫、打架或性交易等等,但執行每件事情時卻又遵守規則。

  例如打架,這裡的人不會想揍人就揍人,會等到晚上某個時段才會動手,當然有時候沉不住氣的人會直接動手,通常動手後就會被抓走或進行懲罰,看起來跟平常外面差不多,但若是在規定的某個時段,殺人或打人就不會犯法。

  這是很微妙又可怕的事情,因為沒有人告訴你什麼時間可以做什麼,你卻會在某個時段有特別強烈的感覺,感覺到了那個時間就可以執行某個行為。

  就像我前面說過的,住在這裡久了就會像著魔般的想做點什麼,因為工作時間到了所以我會有強烈的工作慾望,如果不順從這個慾望感覺就會被看不見的東西殺死。

  「嗯咳,看來你應該理解我說的『病』了吧。」醫生嚴肅的盯著我瞧,「簡單來說,你朋友需要一個工作,如果再不出去工作就會--你懂我的意思。」

  醫生離去後我回去關心朋友的狀況,希望他可以理解住在裡就必須工作的可怕傳說,不然直接從這裡搬走也沒關係,其他地區應該沒有不工作就會瘋掉的傳說。

  我朋友完全沒聽我說話,他只喃喃碎唸著:被吃光了、被吃光了……

  朋友耍廢的第三百八十八天,他以詭異的方式死在租屋處中。

  他被炸的四分五裂,血液噴滿四周,肉醬也都黏在牆上,殘缺不全的內臟散落一地,好像吞下炸彈後從體內炸開一樣,朋友連遺言都沒留下的淒慘死去。

  「死於沒工作呀,真可憐。」房東在警察結案後開始打掃房間,他似乎很習慣這種血腥場面,拿著刷子一臉厭倦的說,「不工作就會死真是噁心的傳說,還不如去吃蘿蔔或照鏡子呢!不然住在會起霧的地方也不錯。」

  我向房東問了很多關於第九區的傳說,但房東也只說得出網路謠言的程度,說實話,到現在都沒人能解釋第九區的謎之現象,所以這些現象才會被稱為都市傳說。


  「總之,我現在的工作就是機乘車司機、管家,興趣是蒐集別人身上的東西。」

  我坐在鐵椅上,面對一個性工作者艾妮艾妮,還有一個說話很嗆的國中生跟喜歡聞別人身上味道的上班族,這三個人從某種層面來說是被我綁過來的。

  因為我目前服侍的雇主想要做邪教儀式,所以命令我去抓幾個祭品放在魔法陣中央,綁了他們不知道過了幾天,我覺得很無聊就先鬆綁那些人,為了防止他們逃跑,不管是吃飯睡覺還洗澡都要同進同出,因此我們培養出革命情誼。

  不過……我總覺得好像少了誰。

  「管家先生,不是說十五號就要舉行儀式了嗎?今天已經二十七號了耶。」性工作者姑且先稱他為艾妮,艾妮是個喜歡惡靈菸和咬人嘴唇的黑鑽艾妮艾妮。

  據艾妮個人所言,他以前是戰場傭兵,後來部隊被殲滅只剩幾個人存活,在同事推薦下偷渡來第九區,為了咬我的嘴唇才甘願被綁架,我理解他的訴求後也讓他咬了嘴唇。

  「因為月亮沒出來。」我摸著被咬傷的下唇,覺得那個女人有點可怕,「最近天氣都不太好,少爺打算等下個月。」

  「是說我上班時間要到了,可以暫時先離開一下嗎?」上班族也摸著嘴唇,因為他這幾天也被艾妮咬到幾乎沒辦法吃飯。

  這個上班族自稱以前在殺手組織工作,後來組織被警察發現追緝,成員們各自逃亡,雖然暫時失去殺手的工作,但這位上班族還是每天攜帶自己的槍,就放在公事包裡。

  他是為了還別人鞋子才甘願被綁架,我記得那隻鞋的主人是一個帶惡鬼面具的傢伙,好像拿回鞋子後戴惡鬼面的傢伙就不見了,嗯!原來是少了他啊!

  「我也好幾天沒上學了,能不能至少讓我回學校交作業呀?」女國中生無力地躺在地上發出男生的呻吟,那個女孩叫做安苓,為了找尋都市傳說而來,然後也被我綁了。

  我斜眼看著後面的房間,少爺還沉迷於美麗的手和邪教研究中,先放他們出去應該沒關係吧,反正他們不回來我還是把他們抓回來。

  跟這些人約定幾點幾時在這裡集合後,我開著計程車分別把他們載往公司和學校。

  回去儀式地點時,我看見大門口有一個警察站在那裡等我。

  啊、差點忘了,之前有個警察帶著骷髏臉跑來找我,說要拿回米色楔型涼鞋。

  「鞋子還沒找到嗎?」我拿出倉庫鑰匙,平常囤積收藏的地方有很多,其中一個就是舉行邪教儀式的廢棄百貨公司,百貨公司有很多倉庫真不錯!

  「怎麼可能找到啊!」警察先生非常不開心,而他身後站在陰影處的骷髏臉則笑得很開心,哪個骷髏好像叫做煙骨郎,是第九區的傳說之一。

  「不然給你錢,再去買一雙吧。」我掏出兩張藍色鈔票給警察先生。

  警察先生收下錢後往前走了幾步,原本以為他準備要離開,沒想到才沒走幾步卻停下來回頭看著我,「協助進行邪教儀式也是違法的喔。」

  「但不協助會違反管家契約。」我恭敬的回應警察先生。

  警察先生冷笑,拿出手機給我看一封簡訊,「據我所知,你和那位同學的契約只到十六號,所以其實你可以不必協助邪教儀式。」

  對呢,今天已經十七號了,但我還沒找到新雇主,不能繼續當管家我會困擾啊!

  警察先生拍拍我的肩,簡單的說了一句「加油」就離開了。

  我仰頭看著廢棄百貨公司,如果現在就離開的話和那些人的約定該怎麼辦?也許可以等他們回來一起討論一下未來發展吧!說不定他們之中有人需要一位管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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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不好意思,剛才客人多買了十分鐘,有點小遲到啦!」

  黑鑽艾妮穿金戴銀闌珊而來,她口中的小遲到是一個小時,我們都以為她要爽約了。

  我是一個喜歡加班和搭計程車的上班族,在邪教聚會裡被稱為加班先生。

  參加邪教聚會並不是我的本意,但邪教中有個奇裝異服的管家先生,他說如果我願意每天到廢墟商場報到,就免費讓我搭乘夜間計程車。

  這麼好的福利我怎麼能錯過,反正也就是每天晚上來廢墟坐在魔法陣旁邊而已。

  手邊有零錢的話,還能跟黑鑽艾妮到旁邊房間運動十分鐘。

  除了我、管家先生、黑鑽艾妮外,還有一個叫做安苓的國中生。

  她之所以參加邪教儀式,是為了解決學校專題作業。

  現在的學校作業主題都這麼廣泛嗎?竟然連神祕學都可以當專題。

  「喂喂,我記得之前不是有個戴惡鬼面具的大叔嗎?他怎麼沒來?」

  安苓點起七根蠟燭作為照明,即便在廢墟裡她沒忘記寫作業,真是勤奮的孩子。

  她口中的『戴惡鬼面具的大叔』是個神祕的人,曾經也跟我們一樣因某些緣故被抓來邪教做儀式,但他不知道用什麼方法悄悄逃脫。

  晚上,偶爾去吃關東煮才會遇見他。

  「你們怎麼又聚在這裡呀?」

  警察先生不耐煩的用手電筒把每個人的臉照過一遍,他身後還跟著第九區超頹廢的都市傳說之一--煙骨郎。

  「很好奇邪教儀式的過程啊,而且在這裡交個朋友也不錯。」我輕鬆的答覆警察先生。

  警察先生瞇起眼,銳利的盯著我們,「協助邪教儀式是違法的。」

  雖然他嘴巴上這麼說,但身體卻非常老實的坐在我身邊,還外帶幾分關東煮分給大家吃。

  「哇!警察大人超棒!」黑鑽艾妮從後方撲抱警察先生。

  感受到軟綿綿的肉團貼在背後,警察先生臉色一陣青白想推開黑鑽艾妮,但黑鑽艾妮也不是省油的燈,四肢像鉗子一樣扣在警察先生身上,還用犬齒輕輕啃咬著警察先生的嘴角。

  儘管警察先生渾身不舒服,但考慮到爭陀時醜陋的形象,姑且為了自身形象放棄掙扎。

  煙骨郎在一旁看得不亦樂乎,他非常喜歡大膽又放蕩的黑鑽艾妮,更重要的是那位黑鑽艾妮也是惡靈菸的愛好者,身為菸友當然要在旁邊鼓掌賀喜。

  「警察先生真死腦筋呢,我們是來這裡觀賞邪教過程,而且是以祭品的名義聚集,只是坐在魔法鎮上不算協助吧!要抓也要抓把我們獻祭的人。」安苓咬著筆蓋悠哉說著。

  不想跟小孩鬥嘴的警察先生,把視線轉移到管家先生身上。

  「你已經跟上一個主人解合約了,為什麼還要幫助他進行邪教儀式?」

  管家先生優雅的交疊雙腳,長筒靴讓他的腳變得更細長,搭配著深藍緊身褲,上衣是純白的露肩長袖,他帶著茶色粗框眼鏡,頭頂灰色貝雷帽,乍看之下有幾分文藝氣息。

  也許是因為解了合約,管家先生最近都不穿燕尾服或西裝,漸漸朝著非典型頹廢文青風格前進,據說他覺得這樣開計程車反而更自在。

  「我現在的主人很好奇童燁森的動態,所以我沒有協助邪教儀式,只是在這裡觀察他。」

  「你換主人了?」警察先生很意外,管家先生這麼快就找到其他雇主。

  管家先生稍微仰起臉,用看似輕蔑的神眼神掠過警察先生的面容。

  「以我如此優秀的資質,這是理所當然的吧。」

  「什麼啊……烏煙瘴氣的傢伙竟然這麼自以為是。」警察先生拿起一碗關東煮掀開蓋子,香氣撲在他跟艾妮臉上,令人垂涎三尺的濃郁讓艾妮鬆開四肢,趴在警察先生背上討餵。

  一群人開始吃著關東煮,就連非人的煙骨郎也笑呵呵的盤腿而坐,他明明沒有食道卻可以把實體的東西吞下去,進入口腔的東西都會消失。

  據煙骨郎自述,只要他吞下去的東西都會在零點零零一秒內化為塵埃。

  當然,如果咬的是人,自然也會化為粉末。

  我身為一個前殺手、現任上班族,對於鬼怪一點也不害怕,應該說煙骨郎沒有任何能讓人害怕的地方,他那令人顫慄的骷髏臉確實挺嚇人的。

  實際上,看久之後就會有一種「啊,是骷髏呀!」的感覺。

  簡稱--膩了、習慣了。

  我認為人之所以感到害怕,除了對某樣物品接觸太少外,就是對那樣東西感到不安,因為無法預測那東西的動向,也不曉得那東西究竟想做什麼。

  未知、無法預,這使人恐慌。

  然而,煙骨郎這個都市傳說非常單純。

  他就只是個--屌而啷噹的骷髏。

  第一次重新團聚時,煙骨郎向警察先生之外的人說:

  「交出錢或惡靈菸,否則吐你們一臉王水!」

  不得不說,煙骨郎真是老不修的屁顛爺,這麼幼稚的話也說得出口。

  我手邊只有居酒屋的啤酒卷,反正短時間也不會去喝酒就給他了。

  煙骨郎很滿意,他說他也喜歡去居酒屋,之前沒拿到啤酒卷讓他悲傷了幾天。

  黑鑽艾妮也被討錢或菸,對她來說菸是等同性命般重要的存在。

  所以,黑鑽艾妮脫了衣服讓煙骨郎瞧瞧她引以為傲的身材。

  看一眼,一萬元。

  煙骨郎想用自己沒眼球狡辯,但黑鑽艾妮不他機會辯解,直接撲上去對煙骨郎上下其手。

  摸一下,十萬元。

  面對如此強勢的黑鑽艾妮,煙骨郎知難而對,轉身對安苓呵呵笑了笑。

  安苓淡定自如,她掀起裙襬露出有小兔子圖案的粉色內褲,「性騷擾未成年,一萬元以上二十萬元以下罰鍰。」

  『可、可惡……』煙骨郎受到打擊似的跪在安苓面前。

  管家先生看不下去,直接拿一千塊給煙骨郎,沒想到都市傳說可以可憐成這樣。

  至此,我們和煙骨郎變成朋友。

  在下個滿月之前,我們都匯聚在這裡吃消夜聊天。

  通常我們都在聊過去的工作,或是幫安苓一起寫超難的作業。

  至於發起邪教的童燁森少爺,自從管家先生換雇主後,童燁森好像就一直窩在房間裡。

  傳說會打電玩的雙手也沒出現過,管家先生雖然會定期去關心童燁森。

  但童燁森最近行徑越來越詭異,就如同管家先生曾經分享過的故事一樣。

  在第九區,好像不做事就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。

  童燁森是學生,他卻長期不上學,也沒出去打工或在廢墟裡做有意義的事情。

  如果說童燁森建立了邪教,那他好歹也傳個教或撰寫教義之類的吧!

  過了這麼久,他卻什麼都不做,就只是睡覺、吃飯、盯著電腦螢幕不知道在看什麼。

  「我賭十分鐘,那小丁丁絕對得了那種『病』。」黑鑽艾妮自信滿滿的說。

  「你的十分鐘是指什麼啊?」警察先生疑惑的問。

  黑鑽艾妮用修長的手指勾勒著警察先生的臉頰,豐厚的唇瓣摩擦對方的鼻尖。

  「跟賭的人,如果我賭贏你們都要跟我一起運動十分鐘,我賭十分鐘內任你們差遣。」

  『你這女人知道節操怎麼寫嗎?』煙骨郎敲擊著上下齒貝,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。

  黑鑽艾妮露出妖媚的笑容,挑起眉優柔的問:「煙骨郎先生,你知道羞恥怎麼寫嗎?」

  「你們兩個都半斤八兩。」警察先生冷哼一聲,繼續吃他的關東煮。

  在一旁聽見成人話題卻無感的安苓,她比較在意童燁森的『病』,頹廢一個月就出現初期症狀,那如果真的等到第三百八十八天,就可以看見他炸開嗎?

  這種『病』比煙骨郎值得紀錄,如果能把童燁森逐漸爛掉的過程記錄下來。

  作業分數應該會拿到高分!

  就沒人關心童燁森的死活嗎?我非常疑惑,童燁森已經算是病入膏肓,現場卻沒人打算叫救護車或通報家屬,性工作者和路人國中生就算了。

  警察在這吃關東煮納涼是可以的嗎?

  管家先生察覺到我的視線,他面無表情的望向警察先生,「警察適合在這裡吃關東煮嗎?隔壁房間可是有個快炸掉的學生。」

  「沒工作不違法。」警察先生迅速回答,像是早就知道會被質問。

  「所以就見死不救嗎?」管家先生也很快的繼續追問。

  「根據我的占卜。」警察先生不知從哪掏出一副塔羅牌,熟練的洗牌後用手指夾著一張牌,「不管我做什麼,他都會在這裡迎來終結。」

  「你的占卜結果真中二。」管家先生不假思索的吐槽著。

  「哼,全身冒煙的髒東西真挑剔,總之我是順從占卜結果行事,逆天命妄然而動,我還沒傻到會為了一個搞邪教儀式的人付出生命。」

  「所以他真的會炸掉?」安苓雙眼閃爍金光,很期待見證終結的瞬間。

  「我沒看到終結的方式,反正會在這裡就對了。」

  看警察先生如此冷漠,我也沒多說什麼,瞄了一眼童燁森的房間,裏頭肯定有隻我們看不見的東西,那東西正在緩緩吞噬童燁森的生命。

  --在心臟跳動的每分每秒,在你呼吸的吸吐之間,就代表你是個活物,而活物的義務就是必須不斷的『工作』。

  管家先生曾經這麼說過,這難道是我喜歡加班的原因嗎?

  其實我也有稍微意識到這裡的奧妙之處,即便是最讓人唾棄的黑區,仍然有某種規律系統。

  這裡的人都愛工作,也會盡可能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,賺錢、消費、賺錢、消費不斷循環維持著平衡,人口也是出出入入的保持在一定數量。

  當有誰進來時,某個地方就會有傷殘發生,所以管家先生說的「這裡的人不會想揍人就揍人,會等到晚上某個時段才會動手」,因為在那個時段會有一定人口湧入。

  偷渡、通緝犯、學生、公差等等因素,人口超過了區域平衡,因此必須消滅原本的住民維持一定人口數,消滅的方式之一就是『生病』吧。

  沒辦法讓區域進行循環的人、失去未來的人、懦弱無法保護自己的人……

  黑區,是個會排除弱者的地方。

  透過不斷的工作、消費循環,就能逐漸篩選出適合在這裡生存的人。

  童燁森要被淘汰了。

  他將自己的生命奉獻給那美麗的雙手,從妄想進行邪教儀式到沉迷於凝望那雙手,也許是發現就算不舉行邪教一事也沒差,重點在於那雙手此時此刻令他神魂顛倒。

  童燁森沒有遵守學生的義務,也不去找工作,他是個沒辦法讓區域進行循環的人。

  童燁森忘記了自己人生原本的夢想,如今只為那雙手著迷,然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,只想著能跟手相處什麼都無所謂,他是個失去未來的人。

  童燁森倚賴管家先生過活,仗著自己有錢不知長進,最後管家先生都離開他,就算有錢也不知道該怎麼用,只會躲在小房間裡認為這樣就能避開一切危險,他是個懦弱無法保護自己的人。

  他的終結也許很快就會到來,黑區不需要無法進行循環的活死人。


  站起身我拍拍身上的塵粉,現在差不多是我該睡覺的時候,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。

  看我要離去的樣子,其他人也把附近收拾乾淨,紛紛跟在我後頭打算一起離開。

  管家先生一如往常的載我、艾妮和安苓回家,警察先生則帶著煙骨郎回警局。

  山路間,我看著被黑暗包覆的樹林,漆黑的夜晚讓我能從車窗看見自己的臉,艾妮和安苓早就睡死在旁邊,他們睡覺時非常祥和,感覺就像媽媽帶小孩出去玩累了,正準備回家。

  安靜的深山,只有規律的引擎聲。

  回憶起最初搭乘編號2020計程車的回憶,滿滿的趣事縈繞在腦海裡。

  我是最後一個回到家的乘客,下車後我轉頭看這編號2020計程車逐漸駛離。

  一直到現在,我都沒有想起最初的疑惑。

  記得朋友說過--編號2020計程車是特殊編號。

  是什麼特殊編號呢?

  至今,我仍沒問出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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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我坐在椅子上仰著臉,嘴巴張大發出「啊啊啊--」的低沉呻吟。

  一旁用鍵盤打節奏的柚鈞時不時朝我看來,似乎想問些什麼卻遲遲沒開口。

  「安苓你又怎麼啦?」代替柚鈞問話的是亞青,他把手裡離亂的文件整理好排列在我面前,「都市傳說的報告很順利,『不工作就會死』的理論老師很感興趣。」

  「喔……」我沒趣的歪著頭看亞青,作業得到老師認同我卻不是很開心,「老師對邪教儀式、惡鬼先生和或有意識的手沒興趣嗎?」

  亞青提提眼鏡沉思一會兒,隨後輕嘆口氣,「畢竟那些很難有資料可以佐證。」

  「是嘛……」

  我翻個身躺到床上,回憶著『不工作就會死』的情報獲得過程。

  之前管家先生分享過朋友的經驗後,我就認為這個主題非常適合當學校報告,跟老師要求的條件完全符合,而且有實際案例可以佐證。

  加班先生、黑鑽艾妮、管家先生也願意當我的訪談對象,這讓神秘類型的報告意外的比其他組別更吸引人,這個主題也引起很多同學的共鳴。

  看來,這個病大家隱約都知道,只是沒公開來說而已。

  基本上報告已經尾聲,老師也給了我們很高的分數,現在只差上台報告。

  這是好消息,我應該高興的。

  不過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很鬱悶,總覺得報告結束後會有莫名的空虛。

  明明在報告裡提到很多奇怪的事件,照片也附上幾張,不過老師都沒採納那些事件,理由好像是覺得去調查那些事件也沒意義。

  仔細思考過後,確實知道那些事情沒什麼意義,不過我就是想知道。

  想知道傳說被車撞得四分五裂的女人,究竟為什麼可以死後其他部位還能有意識的動作,也想知道惡鬼先生幹嘛搭公車到處跑,還有一個更讓我好奇的事情--

  管家先生的身分。

  在邪教儀式聚會中,每個人都把自己的過去說出來,我當然也毫無保留誠實地把自己的一切告訴他們,唯獨管家先生只有說自己朋友的故事。

  他是誰?為什麼計程車編號是2020?第九區應該不會有這個編號才對。

  「安苓啊、那個,你要不要來看一下這個?」柚鈞吞吞吐吐的說,一臉不知所措。

  思緒突然被打斷讓我有點不爽,不過我知道柚鈞不會沒事突然亂叫,如果事情沒有很嚴重他絕不會吭聲,我想他會打報告打一半停手,應該是沒存檔電腦就跳掉了吧。

  我挪動身子靠到柚鈞身邊,看見電腦螢幕還是亮的,畫面停在窺之理的討論版上。

  「你報告不做,還有閒情逸致刷網站啊?」我半瞇著眼盯著柚鈞。

  「嗚、因為突然有訊息跳出來,我就點開來看了……」柚鈞直接跳開遠離電腦,匆匆把位置四周整理乾淨讓我入座,「安、安苓,你慢慢看。」

  柚鈞緊張兮兮不知道在怕什麼,太大的動作引起亞青注意,我索性挪動屁股讓出半邊空位讓雅青也過來看,我們疑惑的刷著留言。

  因為我使用「小苓」這個匿名在窺之理網站上發過帖,內容都是『病』、『邪教儀式』和『四分五裂的女人』的事情,這些故事引起很多人注意。

  只要有人留言就會彈出提醒,之前我也收過提醒,只是沒時間刷一下子就累積了幾百條。

  稍微瞄了幾眼留言都沒什麼有用的回應,多數都是喊著「好可怕」、「這是創作文吧!」之類的,明明都很普通,柚鈞幹嘛這麼怕呢?

  「柚鈞,你第一個點開的是哪篇?」青亞指著螢幕,用下巴指了指要柚鈞開給我們看,「你看過的訊息不會出現在提醒內,把你剛剛看的那個帖點給我們看。」

  柚鈞猶豫不決,全身冒著冷汗指著私信的位置,「我剛剛看的是那個。」

  青亞聽完後迅速點開私信,果然看見一封幾分鐘前過來的訊息。

  匿名叫做「袋鼠」,他簡短的寫一句:「你見過我女友的哪個部位?」

  「這是變態騷擾吧!」青亞皺著眉看我,「明明有女朋友還去騷擾別人,真不知檢點。」

  「萬、萬一那個變態找過來怎麼辦?」柚鈞總算說出自己害怕的事情。

  我白個眼,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,結果只是騷擾短信。

  對方的頭像還閃著綠燈,代表他還在線上,雖然不清楚對方想要表達什麼,不過我還是決定要和他好好談談,畢竟這網站是靈異類型,應該是為了靈異故事找上我吧?

  小苓回覆袋鼠:你想說什麼?

  袋鼠:那雙手是我女友的一部份,其他部位分別是頭、身軀、雙腿和雙腳。

  小苓:就跟我在帖子裡提到的一樣,我只知道手在廢墟裡,其他不清楚。

  袋鼠:我只想提醒看過的人--別把她組起來。

  小苓:喔!有個叫做童燁森的少爺,曾經立志把她組起來呢,不過他現在快爆掉了。

  袋鼠:為什麼快爆掉了?

  小苓:因為他生病啦!你聽說過第九區的『病』吧?

  袋鼠:不可能,如果他打算把她組起來,那絕對不會生病。

  小苓:怎麼說?

  袋鼠:據我所知,生活漫無目的、行屍走肉的人才會生病,如果少爺打算把她組起來,絕對不會這麼怠惰,肯定會汲汲營營非常勤勉。

  小苓:可是我進房間看過,他幾乎是植物人的狀態欸,吃飯還要管家餵。

  袋鼠:肯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,你可以跟我去廢墟看看嗎?

  我突然頓了一下,雙手懸空在鍵盤上方非常猶豫,現在那個廢墟如同我的秘密基地一樣,雖然我把事件做成報告,也有在網路發帖,不過我都沒有明確指出廢墟的位置。

  如果輕易的把陌生人帶去廢墟,其他人不知道會怎麼想。

  「拒絕比較好。」青亞看我一直沒回應袋鼠,認為對方心懷不軌要我趕快拒絕。

  我也覺得拒絕比較安全,不過又很想知道是誰,而且他好像很了解那雙手的事情,說不定見到面後能聽到很多不得了的故事。

  小苓回覆袋鼠:我考慮一下,今晚回覆你。

  袋鼠:好。

  「唉。」緊繃的心情稍微獲得緩解,我關掉網站要其他兩人繼續做報告。

  自己拿著手機走到家外的小花園,看著通訊錄那些思考著應該打給誰。

  若是往常我早就打給乾媽,不過想到這件事有點危險,被乾媽知道她可能會手刀衝來,先把我打昏自已去跟袋鼠會面,乾媽非常保護小孩子,之前也做過差不多瘋狂的行為。

  把乾媽和家人的好碼排除在外,剩下加班先生、黑鑽艾妮跟管家先可以選。

  加班先生現在應該還在工作,如果打給她只會造成別人的困擾。

  想說同樣為女性的黑鑽艾妮會比較好談,便直接按下撥通。

  「喂?」黑鑽艾妮很快就接起電話,聲音還有點沙啞。

  「艾妮姊姊--」我話還沒說完,黑鑽艾妮忽然一聲嬌嗲呻吟。

  「嗯啊啊、好爽!」

  喀擦。

  我索性把電話切斷,然後撥給管家先生。

  「您好。」管家先生用富有磁性的音桑溫柔的說著。

  「管家先生!我是安苓。」

  「了解,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?」

  我還沒說完他就知道我遇到問題了?真是是善解人意的好管家。

  將事情的經過告訴管家先生,管家先給我的建議也是不要讓袋鼠去廢墟,如果真的很想見見這個網友,不如丟另一個廢墟地址給他,先約在那裡見面順邊掏套個話。

  管家先生說若我真的要這麼做,他可以開計程車接加班先生下班後順路來載我。

  有免費的計程車能搭,又有帥氣可靠的管家陪,我自然是不會拒絕囉!

  談妥事情後,我上網搜尋第九區無人管制的廢墟,意外的第九區有許多蓋到一半的工程,通常都是資金周轉不靈停止建造,像百貨那樣完整的建築物好像沒有。

  最後,我選定一間旅館,原本計畫要建成小渡假村的高級旅社,卻因為惹上黑道老闆連夜捲款逃離導致停工,大致上內部都已經裝修完畢,不過沒有水電和門窗。

  晚上青亞和柚鈞都回開後,我獨自在房間跟袋鼠約見面時間。

  因為我平常要上課,所以我們約在星期五的午夜十二點,在那間叫做「星空旅館」的非需見面,至於要做的事情大概就是一邊夜遊一邊談論關於他女朋友的事情。

  當然,我也跟袋鼠說我會帶幾個朋友一起去,袋鼠一開始不太願意的樣子,但我一直堅持沒朋友炒熱氣氛我會怕,沒朋友陪我就不敢去之類的。

  袋鼠最後也妥協,不過他說希望我帶的朋友是相信鬼神的人,他可不希望到時候要跟一群會開低級玩笑的蠢蛋夜遊。

  這點我誠心向他保證會去的朋友都跟我一樣參加過邪教儀式,也見過那雙手和體驗過奇妙事件,還說有些故事是從他們那裡聽來的。

  時間也晚了,下線後我拿著手機偷偷從後門跑到街上,深夜是我們團聚的時間。

  管家先生的計程車一如往常停在那條路邊,黑鑽艾妮也在車內,不過她不是在後座,而是在駕駛座管家先生的身上。

  呃、總之他們應該再做大人會做的事情吧。

  我站在計程車外想等他們辦完事,沒想到管家先生搖下車窗要我直接上車,看見管家先生嘴角流血的模樣,我餓才意識到不是在做那種事,只是黑鑽艾妮例行性的咬嘴唇而已。

  上車後黑鑽艾妮爬到副駕駛座,丟了一個文件給我,「我請人查了一下童燁森地上畫的魔法陣,那個圖案在第十區有出現過,用來封印鬼魂或召喚惡魔。」

  我打文件查閱裡頭的文件和照片,發現第十區早期很常有召喚惡魔儀式的紀錄,由於慎產人偶,平民百姓也會使用人偶進行降靈或封印。

  基本上普通人不熟悉這些技術,而且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那種特別的能力,導致有段時間許多人發瘋、自殺或傷害別人,那段時期政府還封鎖第十區幾年,還有了『黑暗邪教時期』這樣的稱號,總之各種詭異和不合邏輯的儀式浮上檯面。

  就算封鎖第十區的交通、貿易,但網路流通仍無法被阻止,儀式過程和需要的東西被外流,雖然有人模仿過儀式內容,但都沒有成功或發瘋。

  童燁森使用的魔法陣來自一個叫做『牲口真理之光』的邪教,是一個提倡跟特定動物做愛就能打開新世界大門的奇怪邪教。

  他們極度討厭完整的人類,會逼迫信徒切掉身體某個部位,然後接上別的動物身體的某部分,最崇拜頭上犄角的神祕種族,他們認為在第零區存在著真祖。

  新聞描述,他們佔領一個農場,強暴了裡面三頭公牛、兩頭綿羊、一隻貓,當時信徒共有十二人,三人死於試圖跟毒蛇交媾、五人被公牛踢死、一人被綿羊撞死,強暴貓咪未遂,追貓時摔進溝渠裡溺死的有兩人。

  最後一個人,切掉自己的左手想把豬的頭接在切面處,但一直失敗最後死於失血過多。

  看到這裡,我越來越懷疑那些信徒的智商了,也不懂童燁森為什麼選擇這個邪教,明明有更好的魔法陣可以畫啊!幹嘛選一個淫蟲同好會呢?

  黑鑽艾妮有特別為那個魔法陣做註解,雖然文獻裡沒提到邪教辦理儀式的過程,但不知道哪個教徒把魔法陣的功能詳細寫出,還特別畫了分解圖讓人比較好理解。

  簡單來說,童燁森畫的魔法陣有起死回身的效果,要先找不同年齡層的男女讓他們在魔法陣裡做羞羞的事情,然後由畫的人把所有人殺掉獻祭。

  這時把希望復活的人,放在魔法陣中央,全身抹上獻祭的血,在和那具屍體做羞羞事,隔天早上屍體就會活過來。

  「他瘋了嗎?」我看到這裡再也忍無可忍,童燁森該不會是戀屍癖吧?

  「如果他還正常,就不會在地上畫那個魔法陣了。」黑鑽艾妮點起一根菸深深吸氣,隨後將菸吐向車窗外,「還好現在和我上床的只有加班先生。」

  「你們也不是在魔法陣裡上床。」管家先生悠哉的提醒道,「而且過程中還要塗辣椒在對方身上,真難以理解這麼做的原因。」

  「想達到慾火焚身的效果?」黑鑽艾妮抽著嘴角冷笑,「真是惡趣吶,還好他們已經被消滅了,不然我們這些性工作者會有職場安全的顧慮。」

  我把文件默默收好,等管家先生接到加班先生時,才把文件傳交給加班先生,他看了也是斥責這個宗教,還說等等到廢墟要把魔法陣擦掉。

  到了平常集合的大廳,加班先生把魔法陣擦掉後,我們邊吃著消夜邊討論關於袋鼠的事情,黑鑽艾妮認為應該讓袋鼠跟童燁森見個面,說不定他們會為了女朋友打起來。

  加班先生則認為要帶警察先生一起去,說不定那個袋鼠是殺了女朋友的兇手,童燁森目前狀況不好根本不用指望他離開房間。

  最後我們達成協議,聯絡警察先生告訴他事情原委,也將地點跟時間清楚說明,警察先生只說那天天氣會很差,他有點不想管之類的,明明一直說不想管但還是答應我們的要求。

  三天後,一行人聚集在星空旅館外面。

  我手裡拿著相機內心忐忑不安,總覺得那陰森森的旅館裡好像發生了什麼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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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廢叭:

  深夜發文!
  牲口真理之光有參考一些資料,原型參考七大罪中色慾的魔王阿斯摩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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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現在是一個被鬼纏身的兼職警察。

  看著無時無刻跟在背後的骷髏臉,那是這裡最沒威脅性的都市傳說--

  煙骨郎。

  所謂的都市傳說,不是都應該要很神祕、若影若現的嗎?

  那傢伙竟然赤裸裸、血淋淋的出現在我和朋友面前。

  『欸,你那什麼眼神啊?』煙骨郎抽著菸,吞雲吐霧的模樣像極了遊手好閒太久的家裡蹲,就算他穿著看起來很高級的西裝,但那個頹廢的氣質仍無法消散。

  「既然你是個鬼,為什麼不去後面那間廢墟探查一下呢?」我用眼神指向後方不遠處的廢棄旅館,由於荒廢太久,四周野草叢生,就連樹枝都插進窗戶裡了。

  『我進去就沒樂趣了,鬼屋那種地方就是要活人去呀。』煙骨郎用力吸著菸。

  「警察先生,我們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呢。」安苓夾著竹輪,一臉不耐煩的看著,廢棄旅館,「我跟那個網友約在旅館門口,但他一直沒出現。」

  「不過有個瘦巴巴的東西在門口招手呀。」穿著艷麗的黑鑽艾妮笑著說。

  「好像是要我們進去呢。」加班族先生向老闆娘要了一壺清酒,「唉呀,不過在等的這段時間,吃個宵夜也不錯呀。」

  「老闆娘怎麼會把關東煮店開在這裡啊?」管家先生在肉丸上撒了五味粉,不僅如此還把白醋跟柴魚醬油一起加進去,他好像吃得很重口。

  這個路邊攤的老闆娘很奇怪,我之前也去過他開的居酒屋店光顧過,但她說店租太貴只好像這樣拉車出來賣關東煮,但不管怎麼說,來這種鳥不生蛋的荒野賣關東煮。

  很奇怪吧!

  老闆娘發出奇怪的笑聲,夾起一塊魚板放進我碗裡,「有什麼關係嘛!有賣關東煮不一定要賣給人吃呀。」

  她說著惡趣的玩笑,此時我轉頭看向最旁邊的位子,那裡坐著戴著惡鬼面具的西裝男。

  「警察先生很在意他嗎?」加班先生喝著酒,用手肘碰了我的手臂一下,「我聞過他的皮鞋,所以知道他常常吃關東煮喔!到現在我都還記得那個味道。」

  「請不要一臉正經地說著變態的話。」我按著腰間的手銬。

  「欸--警察先生太嚴謹了啦!」黑鑽艾妮突然往我這邊貼來,用那柔軟的兩團肉擠我的另一隻手,「那個人好像叫做惡鬼先生吧,嘴唇看起來很好咬。」

  「如果你們繼續說這麼猥褻的話,我會以公然猥褻逮捕你們。」

  「警察先生好拘謹喔。」安苓語氣有些厭煩,「我們會在這裡聚會,不是為了探究刺激又神秘的事件嗎?這麼死板連鬼怪會跑掉呢。」

  鬼怪會跑掉?我撇了一眼煙骨郎,他看起來沒有離開我的打算,好像我只要持續接觸、加班的上班族、性工作者、小女孩和管家,他就會繼續跟在我背後。

  要說因為生活有趣而被附身,那煙骨郎去選擇其他人不是更好嗎?

  「大家對那位袋鼠有什麼想法呢?到現在都沒出現,也連絡不上,很可疑。」管家挖了一坨辣椒醬,放在碟子裡跟調味料混和。

  「袋鼠說自己女朋友是四分五裂的女人,既然是交往關係,袋鼠卻說不要把他女友組起來,會不會組起來他就會指控殺人?」安苓回想著之前跟袋鼠的交談。

  「是說,袋鼠跟他女朋友關係不好的話,會不會已經分手了呢?」黑鑽艾妮點起一根菸,仰起臉將煙吐像半空,「雙方個性都有問題才會搞到女方被分解吧。」

  「我比較好奇,那女人有一個獨立的部位是軀體,軀體應該沒辦法自己移動,那軀體現在在哪裡?」加班先生說完咬了一口貢丸。

  「其他部位把軀體藏起來了嗎?」安苓歪著頭問。

  「雙手在童燁森那裡,其他部位感覺沒辦法移動軀體。」管家先生一臉沉思。

  「雙腳、雙腿、頭我見過。」我淡然的回應,並且把遇到雙腳還幫她找鞋,還有雙腿成為女警跟逃獄的女人頭等等的事情告訴所有人。

  其他人聽完沒有太訝異,很快就接受那些詭異的遭遇,他們有說有笑地提出各種可能,像是那女人控制童燁森想把自己組回去,然後向袋鼠復仇類的。

  路邊攤老闆娘和惡鬼先生,聽見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反應,好像認為這件事與他們無關,就算聽了也不會想參與或提出想法。

  我聽著其他人對於女人的事情侃侃而談,從我的視角看出去,每個人身上的『天氣』都不一樣,晴朗無雲的惡鬼先生在旁聽這些事情時,竟然不會改變天氣。

  管家先生身上一直都是烏煙瘴氣的,他就像會行走的霧霾,雖然不會傳染給別人,但靠近別人時,別人的天氣也會有些微不同,像是原本是烏雲,被他影響後變成雨雲。

  他是個會吸走別人運氣的傢伙。

  黑鑽艾妮身邊則是不斷閃爍星星,她宛如空中最閃爍的星辰耀眼炙熱,她的運氣幾乎維持在顛峰狀態,如果有流星路過財運就會上升,不過星星四周都是黑暗,這代表她很容易跟不好的事情扯上關係,每次接觸管家先生星星就會不見一兩顆,但對她的整體運氣沒有太大的影響。

  加班先生狀態非常普通,通常是保持在晴天狀態,不過跟管家先生走太近會變成雨天,雨天狀態的管家先生好像會變得比較沒主見,有時候跟黑鑽艾妮來個十分鐘,就會因為星星的影響變回晴天。

  安苓小妹妹總是維持在沙摸乾熱狀態,加上管家先生的霧霾,她偶爾會出現沙塵暴氣候,這會讓她變得熱血、勇於冒險,不過會逐漸仰賴管家先生,畢竟沒有霧霾的影響,她也沒辦法讓自己的氣候提升。

  至於老闆娘和惡鬼先生,我看不見他們的天氣,這是很稀奇的事情,因為就算非常普通的人都會有天氣,那兩位竟然平靜到連一點微風也沒有。

  「警察先生怎麼一直盯著我們瞧啊?」黑鑽艾妮揚起嘴角燦爛笑著。

  「我只是很好奇,你們聽見這種事情為什麼能如此冷靜。」

  「不然,你覺得我們應該要有什麼反應?」加班先生悠哉的吃著米血。

  「反正不是冷靜的討論就是了,你們應該害怕或是不想繼續參與這瘋狂的網友見面會。」

  「還好吧。」安苓一臉無所謂的模樣,「不過就是一個四分五裂的女人,要被組回去而已,這不是讓人非常興奮或害怕的事情啊,我當然是保持中立的態度看待。」

  「就是這麼冷靜,才讓我無法理解。」我嘆了口氣。

  就在我跟其他人爭論情緒時,管家先生忽然朝廢墟看去,他似乎看見某種奇妙的東西,讓他盯著旅館大門久久沒有移開視線。

  我發現這個異狀後,順著管家先生的視線看去,發現有個人影站在大門內,瞇起眼想看清楚黑暗中的人影,最後因為動作太大引起別人的注意。

  「那是袋鼠嗎?」黑鑽安妮翹著腳,提高音量問著,「哈囉,是袋鼠嗎?」

  人影沒回應黑鑽安妮,只是舉起右手上下搖晃,給人一種「過來」的感覺,但我們沒有人輕易靠過去,菸骨郎也沒說什麼,在一旁賊笑著。

  從菸骨郎的反應看來,那個人影肯定有詐,至少不是安全的東西。

  「他好像要我們過去耶。」安苓跳下椅子跑到管家先生身邊,「要過去嗎?」

  「要過去嗎?」管家先生轉頭看著我。

  「啊?」

  「畢竟你是警察,盤查奇怪的陌生人不是你的職責嗎?」

  「嗯……那也要對方式人呀。」我環起手認真的說,「從我的占卜看來,我們如果過去絕對不會有好事發生,但不過去的話,就不會得到邪教儀式的情報。」

  「咦?警察先生什麼時候占卜啦?」加班先生一臉疑惑。

  「我的占卜是看天氣,從那棟旅館的氣候狀態判斷,是不祥之兆呢。」

  「那個人影很賣力的招手呢,不過去好像有點可憐。」黑鑽艾妮露出輕蔑的微笑。

  「現在是午夜十二點半,我們就看他能揮多久。」管家先生提出邪惡的建議。
  
  於是,我們這群人就悠哉的吃著關東煮,時不時回頭看看在門口揮手的影子,他似乎不會累或感到失落,維持同樣的姿勢和速度揮著手。

  一小時後,大家也差多吃飽了,老闆娘和惡鬼先生開始收拾東西,還給每人招待的小東西,他們離去後我們開始認真看待那個人影。

  朝門口走去,用手電筒照著門口,人影竟然消失在光中,當我們走進旅館大廳時,看見裡頭殘破不堪的模樣,好像歷經一番大戰似的。

  安苓突然大喊,要所有人看向上樓的樓梯哪邊,人影再次出現,但只要將手電筒的光挪過去,他就會迅速陷入黑暗中消失不見。

  「那個影子要帶我們去什麼地方嗎?」加班先生嗅了嗅四周的氣味,「嗯!這是腐敗的味道。」

  「你不會覺得噁嗎?」我用嫌棄的眼神看著加班先生,「那是什麼樣的腐敗味?」

  「有點像狗或貓之類的動物吧……死屍泡進水裡腐爛的味道。」加班先生認真的回應我。

  「欸--有人死在這裡嗎?」黑鑽艾妮一點都不忌諱的說,「我對屍體可沒興趣。」

  「搞不好有誰在這裡做過邪教儀式。」安苓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台相機。

  管家先生沒做出評論,他只是用手電筒掃視四周,好像在尋找特地的某樣東西。

  偷瞄管家先生手電筒照過的地方,多數都是櫃子或有抽屜的桌子。

  「你在找什麼呢?」同樣注意到管家先生在找東西的黑鑽艾妮,冷不防將自己修長的美腿插進管家先生雙腿間,潔白如玉的右手勾住管家先生的手臂。

  管家先生用手電筒照著自己英俊的臉,有些陰森的盯著黑鑽艾妮瞧,「你猜。」

  「猜對有獎勵嗎?」黑鑽艾妮挑起眉一臉躍躍欲試。

  「有。」管家先聲優柔的舉起左手,用食指捲著黑鑽艾妮的髮尾,「要什麼都可以。」

  聽到管家先生的承諾,黑鑽艾妮雙眼都亮起來了,「你在找保險套、潤滑液或可愛的玩具嗎?」

  「不是。」

  「鑰匙!」安苓也聽見管家先生和黑鑽艾妮的對話,興奮的喊了一句。

  「不是。」

  加班先生站在一旁沉思,撇了一眼身邊的櫃子,「啊……肯定跟衣物有關係。」

  「接近了。」管家先生微微揚起嘴角。

  「貼身衣物?」

  「是,請說出正確名詞。」

  加班先生上下打量著管家先生,隨後像是想通什麼似的指著管家先生的褲檔說:「內褲!」

  「正確。」

  我拿出手銬在手上轉著,搭上管家先生的肩冷笑,「真是充滿犯罪氣息的猜謎呢。」

  「遵循主人的命令,我要查明這間廢墟是否有內褲,如果有就要帶回去給主人。」

  「喂喂、你主人該不會是個變態大叔吧?」我嫌惡的問著。

  「不是。」管家先生冷淡回應,隨後看向加班先生,「你要什麼獎勵?」

  「這個嘛……每天免費載我家?」

  「加班先生的願望很無趣耶!」安苓不滿的嘟著嘴,「就這麼喜歡搭夜間計程車啊!」

  「夜間計程車搭起來很棒呢,小孩子不會懂啦!」加班先生環起手嚴肅的說著。

  「我是大人,我也不懂。」黑鑽艾妮聳聳肩。

  正當這群人討論願望應該什麼時,那個人影又出現在樓梯口,他蹲在樓梯上像我們招手,但由於其他人都在爭論願望類型,完全忽略那個人影的存在。

  『不過去嗎?』菸骨郎在我耳邊咯咯笑著。

  我瞪了菸骨郎一眼,鬼話通常都不能信,不過不跟過去好像會漏掉很大的訊息。

  打斷那群人激烈的辯論,我指著樓梯口要大家一起上去。

  由我帶頭走在前方,管家先生壓後,我後方是黑鑽艾妮,再來是安苓後面是加班先生。

  小心翼翼的上樓後加班先生說算臭味更濃了,我倒是什麼都沒聞到,其他人也是。

  人影閃進走廊最底部的房間內,那間房間門並沒有被打開,人影是直接穿透進去,走廊左右兩邊的房間門也都緊緊關上,我試著轉動其他房門門把,發現房間全部都沒鎖。

  打開所有房門,管家先生每間都進去搜刮一輪但都沒發現他要的內褲

  最後,只剩人影穿進去的那間。

  我看著那裡散發出紫藍色的煙霧,陰涼的微風輕輕撫過,夾帶著飄渺氣味。

  就算不是我這樣的占卜師,其他人也露出不太舒服的表情。

  是的,最後一間房--有種令人厭惡作嘔的氣息。

  我們在門外站了許久,沒人去開門或催促其他人轉門把,就這樣靜靜的過了幾分鐘。

  喀擦!

  門把在眾目睽睽之下轉動了!

  然而房門並沒有一下子敞開,只是挪開一點點讓我們能看見裡面的某部分。

  惡臭撲鼻而來,像是找到宣洩的出口般,瘋狂湧出讓在場所有人同時用手摀著口鼻。

  我用手電筒透過門縫照進去,看見人影正坐在角落裡--

  向我們招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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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廢叭:

  終於更文啦!灑花!

  說道廢墟旅館,忽然想起我姊跟我說過的親身經歷

  雖然不是他本人的經歷啦~(他朋友的)

  話說某個晚上,我姊的朋友剛下班閒閒沒事

  正好有其他同事提出夜遊邀請,我姊的朋友很快就達硬要一起夜遊

  他們先去吃個快炒等到午夜,差不多十二點時便出發去夜遊底點

  那是台北某處荒廢的旅館,據說不大,樓層好像只有三四樓

  總之,他們就進去那間旅館

  大家擠在一起上旅館二樓,因為氣氛太過陰森,有個男生想壯膽

  於是提出「打開每間房門」的建議,接著一群人因為太害怕就變叫邊開打開每間房門
  (邊尖叫、大吼,而且開門的方式很粗魯這樣)

  一群人看什麼事情都沒發生,所以就有說有笑地走上三樓

  結果三樓樓梯上方有個門鎖著,門打不開就上不去,一群人只好打消往上走的念頭

  當他們走回二樓時,二樓所有的房門忽然碰!的同時關上

  接著,有個體質比較虛的人就昏倒了

  一群人還在驚恐之餘,突然聽見開門的聲音

  轉頭一看--通往三樓的門竟然自己打開

  最後他們當然沒勇氣往上走XDDD畢竟那門開的不安好心啊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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